国外的生活陈乏可善,美国人大多不喜我们,偶有几个例外。
来自中国的学生相互抱团,比在国内更团结友善些。
美国很大,信息有限,比在中国还难找。
一次街头冲突中,莫奇·道森,救了我。
我得以从流弹下逃脱。
他是个商人,家族生意遍布美国,在了解我的情况后,他答应会帮我寻找家人。
尽管他的语气诚恳、坚定,我只是口头表示感谢,从未将希望寄托于此。
萍水相逢,终相忘于江湖。
那时,我低估了他的决心,轻视他的心意。
此后想起,顿感愧疚。
国外几年,一无所获,回国在即,好友问要不要回北京。
我拒绝了,来到南京,说不出原因。
或许南京于我,有那么一丝归属感。
面试那天,我见到了华梁。
几年不见,气质愈发沉稳,待人温和,礼貌周到,我总觉得他的礼貌源于教养而非尊重。
我有更好的去处,最终选择了侍从室。
报道第一天,他陪主任一同欢迎新人,迎接的人自然不是我,我本想等结束时打个招呼,没找到机会。
刚回南京,我去过华家,华桢在武汉上学,没见到。
在科室,华梁待我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也对,本就不熟,相隔多年,不记得才是正常。
权势总会剥夺别人的努力与成功,我本就不在意这些,有些人做的太过。
我不介意鱼死网破,没什么值得期待的,自然不会失望,不过是换个城市生活而已。
我对着朝我开黄腔的人破口大骂,用点小计谋耍耍他们。
发泄出来后,心情更畅快,活着本该不那么累才对。
我看不懂华梁,他其实并不喜欢我,看穿了我的把戏,没有选择说出来。
哪怕这件事涉及到他的未婚妻,谣传中的。
张晟煜是我的校友,追了我很久。
家世悬殊,他又懦弱多情。
我没有心,也看不到他的真心。
同意交往是在那个盛夏夜晚,他说,“瑾之,相信我一次,我会帮你找到家的。”
信一次吧,有个家也不错。
我信了,结局自然很惨烈。
给不出真心的人,永远得不到真心。
我第一次找华梁求助,太丢人了。
华梁送我回家,理论就该到此结束。
他又回来,为什么。
或许,我可以努力一次。
他拒绝了。
我们聊了很多,他的事我的事,头晕乎乎,时间太过漫长,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荒诞的夜晚。
我选择装睡,他能感受到他的停顿犹豫,最后他选择给我盖了毯子,轻轻离开。
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一样。
也对,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我想过,如果他愿意越界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愿意去走,哪怕飞蛾扑火,粉身碎骨。
幸好,他很理智,没给我机会,让我得以保全。
接下来的日子,我依旧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寻找。
我没有找到家人,我找到了一群为理想奋斗的人。
我选择加入他们,即便我的作用有限。
我给他们传递消息,帮助同志撤离,我的存在变得有意义。
危险总会降临,我和搭档约好在电影院见面,直到结束,他都没有出现。
雨很大,预示着我们的结局。
散场时,我看到了华梁,和他身旁的女伴,她穿着紫色的裙子,我见过,办公室有人定过同款,价格约是我们半年的薪水,除了我,没人是靠着工资过活。
他们很相配。
如果今天只有华梁,我会上前告别。
如我所料,这一天很快来临。
我被逮捕。
我不害怕酷刑,电击、殴打、红铁都不值得一提,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当着我的面将伙伴折磨致死。
他们握着我的手,朝着搭档开枪。
“嘭”的一声,血浆四溅,我亲手杀了我的朋友。
他们到死都未说出的秘密,不能在我这边结束。
死亡是最好的归属,我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
华梁来看我,对我说了些话,我回答他不会的。
他走后,我的处境好了一些,没有无穷无尽的折磨。
但这彻底堵死我寻死的途径。
真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