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一天刚见面时，几天下来，龙骨觉得卡卡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废了点。
再就是，爱玩。
卡卡一直对冥龙充满好奇，有一次偷偷摸摸尝试驯服冥龙，结果被甩出去，要不是龙骨及时接住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龙骨一脸严肃，“冥龙是很危险的，以后你去哪里都要和我说一声，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卡卡嘀咕了一句，“我哥都没有管这么宽……”
声音虽小，但龙骨听得一清二楚，可能是和卡卡相处久了，他总是会无意识忽略二人年龄、地位相差之大，而卡卡也一直是默许的状态。
不可否认，龙骨喜欢和卡卡呆在一起，没有任务、没有对“不祥之人”的偏见、没有需要他去守护的一整个墓土。在卡卡身边，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感觉，而不是肩负重任的任务机器。
人的惯性告诉他，他想要继续保持这种关系，可是，一旦净化完成，卡卡就会离开，到时候怎么办?留下他?卡卡一定不愿意，总不能硬来吧？
那就不如直接为这份关系冠上一个合理的名分。
“你们的结界是不是需要领主同意才能进出?”
“是。”
“那帮个忙呗，领主大人~”
“……你去干什么？”
“去净化啊。”卡卡理所当然。
“你去净化?”言下之意是你去了也是划水，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
“对啊，工作可以不干，但是必须要签到。”
龙骨一联想到他那可怕的弹劾次数，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等到卡卡重新回到墓土时，已经过去了一整天。
龙骨倚在墓土结界处，看着卡卡浑身湿透地从传送法阵中走出来，疲惫不堪。
余光瞥到有人，卡卡瞬间警觉，右手在虚空中握紧，灵力运转。
“卡卡?”
卡卡听出了龙骨的声音，猛的松了一口气，未成形的灵剑瞬间消失。
“你在这里等了我一整天?”
“嗯，也不清楚你什么时候回来，只能等你。”
卡卡揉了揉眉心，“倒是我疏忽了。”
“你身上怎么全湿了？”
“奥，这个啊，”卡卡扯了扯斗篷，“不小心滚到水里了。”
为防止卡卡感冒，龙骨连忙把人送回住处。
卡卡洗完澡，就直接往被子里一钻，半晌，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坐起来，找了半天，塞给龙骨一朵鲜红的花。
“净化时看到的，算是谢谢你等了我一天。”
说完，往被子里一缩，只留下一个脑袋顶露在外面。
龙骨拿着花，望着被子里的一团出神。
卡卡刚刚出法阵时带给他的不只有疲惫感，还有扑面而来的杀意，眼底的暗红像是入了魔一般，直到龙骨叫他的名字，杀意才蓦然消失。
倘若他真的只是划水，又怎么会这么累?
卡卡有事瞒着他，或者说，瞒着所有人。
龙骨轻轻闻了闻红花，一愣，闻到的不是花香，而是，血的气味。
卡卡杀人了？在净化时杀人，而且没有人发现……
龙骨立即起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启动传音法阵。
“长老，您听说过被污染的人怎么处理吗？”
屋内，卡卡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你是故意的。”
“是。”
“为什么？你明知道身份泄露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
为什么呢？
从最开始决定要当灵师时，他就知道，这是一条用血开出的通向黑暗的不归路。杀人偿命，魂飞魄散才是灵师应有的结局。
一代代灵师要么暴露身份，死于万人诛杀，要么，怀疑自己，折磨至疯而死。
他本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能够撑过这浸满鲜血的一生，可是，这条路远比他想象的更难。
若是远离所有人，被所有人唾弃，独自一人坠入黑暗也好，可偏偏在半路上出现了龙骨，深陷泥沼的他想要抓住这份美好。
心如死水能够免疫疼痛，有了希望，就会有挣扎，就不可避免地被锁链刮伤，就会产生委屈感，倾诉欲。
也许是矫情，想让龙骨知道自己受过的伤，受过的委屈。
也许是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了，内心卑劣地希望身份暴露后能有一死，让下一任灵师接手这份麻烦的工作。
也许是心中还有一丝的幻想，希望有个人能够真的理解自己，与自己并肩而立。
但是这么做是不对的啊，我应该藏好身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艰难的事有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可是偏偏选择了逃避，暴露自己，把选择权交给他人。
卡卡自嘲地笑了笑，真卑劣啊……
但是卡卡却忘了一件事，他所有思绪的基础是，对龙骨的信任，龙骨对他的不经意间的爱。
二人间的关系是对龙骨的救赎，但于卡卡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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