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是罪

功力恢复之后，换回了修炼之人的赶路方式，骑马。

就算是功力高深的人，也不可能一直在天上飞的，赶了几日路，终于到了师傅闭关的地方。

我望着门上的牌匾，听雨斋。

闭关的地方不都是山洞吗？这里为什么有房子？有森林有草地还有湖！这是闭关吗？这是避暑！我捏紧拳头，真想把这里移平了，再去搬座山来，让那老头好好修炼。

云现很懂事的过去敲门，半晌无人应答，我失去了耐心，一脚便把门踹开。

好好好，一开门就看见头发花白的老头已经头发全白了，坐在庭院里悠闲的泡着茶喝，旁边的香炉袅袅起烟，咋一见还真是个仙风道骨的高人。

我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师傅对面，云现行了个礼“晚辈见过师祖。”坐在我旁边。

“就知道你肯定会踹门，我特意加固了一下，嘿嘿。”师傅笑咪咪的，忽的又板起脸“怎么着，有求于我还这种态度。”

我没好气的说：“当初你话都不说一声就跑来这里修仙，连掌门之位都传得这么仓促。”我顿了顿，继续道：“我以为你恼了我。”

“恼你什么？恼你熬不过去疼痛？恼你把自己的徒弟当炉鼎？还是恼你三年了都不来找你爹？”师傅不知从哪抽出来的扇子用力的拍了一下我脑袋。

不用回头也知道云现正在眼观鼻鼻观心的安静吃瓜，我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瞪了他一眼，“我去喂马！”说完，云现起身一溜烟的跑了。

老头儿捋了捋他的胡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信里说得很清楚了，你想恢复记忆，就要自己熬过去，你想恢复情感，就要亲手杀了萧钰。你要怎么做？”

我捏紧了拳头，忍住不让自己砸下去。“信被萧钰抢了，你写给萧钰的信，也是这么说的？”难怪上辈子萧钰会突然跑到我面前…这也算是我亲手杀的？

师傅表情不变，微微颔首。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我不想再听这些绕来绕去的话了。

我松开手摸了摸梨花木的桌子，“娘亲知道你变成个老头躲在这么？”这桌子看起来挺难得，够他老人家心疼一阵子了。

师傅的表情终于有点变化了，他有点尴尬道：“我难道还会害你吗？你脑子里是不是多了一些记忆？”

“嗯。”我点点头。

他拿出一个圆盘，白白的颜色透亮很是好看，但是中间有条特别明显的裂缝，在圆鼓鼓的盘子上像是随时能把盘子掰成两半，“我拿你的盘子推演了一下，如果继续下去，事情就是会那样发展，如果再晚两个月，你突破了化神，萧钰必死。”

“他不想你失去情感一直在空无的世界里打转，变成没有知觉的木偶，也不想你去承受冰蚀之痛，而他死了，你会慢慢失去关于他的记忆，恢复情感，这是推演的结果。”

我愣住，“为什么恢复情感要杀萧钰？我恢复了记忆，也恢复不了情感？”这又是什么逻辑？

师傅悠悠的喝了口茶：“因为你用他来压制发病，冰蚀之毒没有散发出来，所以封锁了你的记忆，而他的功力封锁了你的情感，他死了，他在你身体的功力和你融合，你自然就恢复了。”

“你是说，现在的我没有情感？”

“不完全是，情感和记忆都是逐渐减少的，等你化神之后，就会全部消失了。”师傅放下茶杯，神情有些严肃，“说不定连我都不记得了。”

“但这部分记载不多，也不知道……”

“那我现在感情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一拍桌子，站起来咆哮，声音却颤抖着，“我现在的愤怒，悲伤，都是假的吗！”

“是软骨散，软骨散控制了你的功力，萧钰误打误撞让你恢复了一些情感，等软骨散完全失效的时候，你就不会感到愤怒了。”

“那！那我只要一直吃软骨散…”

“那你会产生耐药性。”师傅耸耸肩。“等你最后一次使用炉鼎，钰儿的修为和你的合二为一，你连最后一点情绪都不会有了。”

“那我废掉修为！”

“那你人就没了。”师傅淡定说道。

我颓然坐下。

“无知是罪。”师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缥缈，“你们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缓缓抬头，天边的晚霞红艳艳的，有些像小篝火的火焰，“求爹爹不要告诉他。”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漱漱而下，“我去恢复记忆，但不要，不要伤害他。”

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