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如此熟悉的一张面孔,此刻却让我脊背发寒。
我瘫软的双腿此刻完全没了知觉,愣愣滞在那儿,和我的人一样。
我看见它的手伸了出来……我连忙从床底钻出来,拿好我的东西便开始狂奔。
我觉得我的速度都可以去拿个八百米前三了。我这一跑下来,至少瘦两斤。
我跑医院大门口,伸手去推门,才发现门根本推不开。也正是如此,我才掉头找地方藏。
不能藏在那些病房里,它肯定会来找;也不能藏楼上,毕竟这楼梯能不能上得去都不知道。
我没太多时间思考,目标锁定在医院大厅的柜台那里,然后又是一阵狂奔……我藏进了只有里面能看到的柜台下方,那是几格柜子,空间不大。
但我还是勉强挤了进去。
我差点又咳出声。
这里面的灰尘味不比那个病房里的气味少,空间狭窄,反而更加让我反胃。
我紧闭上眼,不敢往周围看。
这么长一段时间,肯定有很多虫子,但只要我不看,就不会有心理阴影了。
我用这样的方式催眠自己,心里一直默念着“我不看,我不看”的字眼,仿佛这样才能让我不那么害怕。
“呲——”
“呲——”
“呲——”
断断续续的斧头在地面拖动的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重,哪怕我在柜子里,也听得很清楚。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它莫名其妙地唱着儿时的歌谣,而明明那么幼稚童真的歌谣,它唱起来却多了两分灰暗、阴森。
它拖动斧子的声音与它唱歌谣的回音一齐响彻在医院里,之前静谧的气氛被打破,平坦的夜色笼罩在小镇,月色填充进医院,诡异和惊悚如雾霾一般散开在无形之中。
我捂着自己的心脏,隔着书包靠在柜子的后板上。
我屏息敛声,一点呼吸都不敢泄出去。
时间流逝着,一秒、两秒、三秒……这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心脏骤停的这一瞬,我睁开眼向下暼了眼。
是苏梨梨的电话……她个傻蛋!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没有挂苏梨梨的电话,反而接了起来。
现在,她是唯一一个见证我死亡的人了。
我将手机握在手中,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听着那斧头在地面刮出的声响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似乎离死亡也越来越近了。
“喂?”
“宁瑶你刚才挂什么?我还以为是我家网不怎么好,专门去弄了下。”
“唉,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哦,我是不是有点大声了,这次我保证小声些,不让你变成吉吉国王。”
“宁瑶,你哑巴了?”
“说话!你小子别跟我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我不吃!”
“快狗叫两声啊宁瑶,别逼我请你吃红烧排骨、凉拌鱼腥草、糖醋里脊、清蒸——”
话音未落,我感觉屁股一凉,下方的木板轰然打开,我下意识握紧手机,拇指一个不注意按在了电话的挂断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