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靠,你还没睡啊?!我想着你应该睡了嘞。 ”苏梨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傻逼,我就算睡了也会被你吵醒的好吧。”我尽量把声音放低,不让它听见,“说,什么事?”
“我本来想熬夜看罗窜稀直播的,可他突然就摔下去了,我看了好久也没见那个直播有反应。”她叹了口气,语气凝重了些,“我知道你对这个事要清楚些,所以才打了电话。”
我沉默了几秒,“我在清平镇。”
“哦,……啊?”苏梨梨懵圈,她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后,声音拔高了许多,“什么?宁瑶你再说一遍! 你在清平镇!?”
“你狗日的不是说那儿不干净吗。你去那儿送死啊! 而且现在深更半夜,你TM 开火箭去的啊!”
我觉得她声音太大,下意识拿远,等她说完又把手机搁在耳边,小声吼她,“苏梨梨你有病啊,我还在医院,你想让我死啊!”
“抱歉抱歉,我小声点。”她这才压低声音,慢吐吐地说,“你来清平镇干什么?总不能说是因为罗窜稀吧!”
“算又不算。 ”我蹲了下来,在床边靠着,尽量让自己舒服些。
“我…….”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又大了些,立马压下来,“我靠!”
“原来我和罗卜希是假玩!”
“这……我来清平镇主要是因为我爸,次要是因为罗窜稀,而且这个次要的人重要率只占了百分之五。”
“那你怎么办?现在是晚上, 存活的机率又少了点。”
“我在家里已经遇到它了。” 我自己都没注意,我的声音有些颤抖,音线起起伏伏的。
我接着想给他讲述我在家中发生的事,欲要开口,还未发出一个音节, 我便听见了一个声音——像是斧头或是什么铁制重物在地面拖动的声音。
幽深而寂静的医院里,我听得格外清楚。
我察觉不对,立马挂了电话,忍着那床底二十多年的灰尘气味,一咬牙钻了进去。
床底的灰尘太重,我一钻进去便感觉到鼻子有点痒,想打哈欠。我立马捂紧了嘴,捏住鼻子,生怕自己发出声响。
我的手肘子撑在地面,校服外套够长,我能坐在上面。
由于床下面的空间原因,我的腿恰当地弯曲着,尽量让我的裤子碰不着地。
我看都不用看,我知道这里很脏。
我都能联想到拇指大小的蜘蛛爬上我的脖子、后颈、腿腕的时候…….我打了个哆嗦。
我恐惧这个画面,但更怕它。
我觉得这个拖动的声音可能跟它有关。
声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
直到我透过那微弱而清幽的月光,我看见了一双熟悉的鞋..…那是罗卜希的鞋!
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记得他的鞋,因为他一年四季只穿一双。
他也是我唯一能记住鞋的人。
所以……他是罗卜希吗?
如果他是罗卜希,那他拖了个什么东西?又来干什么?杀我吗?
如果他是来杀我的,那么我就百分百确定他不是罗卜希,是它。
那么它怎么穿着罗卜希的鞋?这不合理,除非他藏在了罗卜希的身体里!
它怎么这么贱!
先藏在我爸爸的身体里,又藏在罗卜希的身体里。
我的怒气值还在上涨,然而,下一秒,锋利的铁器闪着锐利的银白色光芒, 与月光交映……病床被一斧头砍了下来,与我的双膝距离十厘米不到。
我呼吸一滞,心跳在这一瞬停止了,微张的嘴唇,迟退合不拢。
而他手中的斧头还在往下压,一点点缩短着距离。
我回过神来,往后缩着,丝毫没顾忌到我的裤子和鞋子是否脏了……我靠到了后面的墙壁才停止动作,但双腿仍然在打颤,我按也按不住。
我看见那个斧头被它取了出来,又在往上一些的位置劈了一斧头,这一次, 差点砍在我的大腿上。
我的腿完全软了下来,没知觉似的贴在脏兮兮的地面。
它没有把斧头取出来。
一时间竟然没了动静。
唉?他怎么不动了。
我死死盯着那一双鞋,但它像是被粘了胶水,一动不动。
它越不动,我越害怕,甚至都不敢呼吸。
蓦地,它倒了下来。
“!!!”我的瞳孔猛得扩大。
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是罗卜希,又不是罗卜希。
那一双死灰般的眼眸溢满了血丝,紧紧盯着我……我的每一处毛孔都像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让我惊悚。
我们相对视的那一刻,我竟然看见它咧嘴笑了笑,声音像糊了团果蜜,听起来让人难受极了。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