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将旧物归整好，我在角落发现了一个不甚起眼的木盒，盒上带锁，但已经坏掉了，我将其打开，原本以为只是一些簪子一类的首饰，然入目的却是一堆带字的白纸。

每张纸上都有标注时日，我便耐着性子将其一一排好。

……

“弘奕10年，4月20

今日丞相家的小姐生辰，我记得她，唤作‘温久’，小字‘无忧’。以往在宴会上远远的瞧过两眼，生的倒是好看。闲来无趣，我乔装一番，隐藏在丞相府院后的一棵树上，看到温小姐故意跌入水中，被救后竟污蔑是尚书家的小姐推了她。”

“4月21

今日皇兄收到了丞相弹劾尚书的奏折，孜孜带怒，痛斥尚书家教女无方，欺人太甚。皇兄甚是无奈，我在一旁提议让那‘害人未遂’的关小姐登门道歉，再送入庙中为温小姐祈福三年，皇兄很快便下了旨……”

“弘奕11年，5月初7

北国侵扰，我主动请缨，今夜皇兄邀我共饮，我早知他在我的酒水中下了药，佯装晕倒，却听到他哽咽着诉说出了自己对我的爱意。

我的好皇兄，爱上了我。

其实我早有察觉了。

但我了解他，他向来顾及颜面，绝不会让人知道他的心意的。

那便忍着吧，毕竟，我可是心有所属了。”

“12月27

我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皇兄说要封我当将军。将军有什么好的？以后娶了阿久，世人便要叫她一声‘将军夫人’，实在难听，不如‘王妃’。

我说我想做个闲散主爷，毕竟在最后那战中，我重伤他北离漠，趁机在他体内埋下蛊毒，但也受了不小的伤，恐怕以后也上不了战场了。

皇兄问我可有喜欢的封号。

我毫不犹豫地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芜瀛’。

为什么？皇兄问我。

喜欢，好听。我支着下巴，没告诉他真相。

只是因为阿久的小字叫‘无忧’啊。”

“……”

“弘奕15年，4月13

今日收到暗桩密报，温丞相竟有通敌卖国之嫌，其夫人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4月18

暗中调查出奇的顺利，似乎有股势力在推波助澜。杨老将军的女儿杨初早于多年前身死，如今顶着她身份的人，实是如今北国可汗的胞妹，北离映雪。

温道远也参与其中，从前朝便开始向北国传递我朝动向。

皇兄大怒，当即便要下令逮捕丞相府一众。

可阿久怎么办？我撕毁了刚拟好的圣旨，想出了一个计划。

皇兄问我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上好的棋子，杀了岂不可惜？我回答。

皇见信了，我暗自松了口气。”

“4月19

我与皇兄暗中宣了温道远夫妇入宫，证据确凿，二人皆面如死灰。

北离映雪率先跪下，直言他们是被逼无奈，且多年来传出去的消息他们也都有所考量，不至于让南国一朝灭亡。她只求我们放过她的女儿。

温道远欲言止，最终也跪在了她的身侧。

我等的便是这句话。

我问出了当年之事，倒也难为了这对苦命鸳鸯。

不过，北离映雪说北离漠喜欢她？

奇了怪了，据我猜测，此次他们暴露，应是北离漠主动放弃了这枚上好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