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人岂容他得逞?手中的五枚暗器又向无声音电射过去。
无声音大骇,看来这一回是非死不可了。
长剑回手便扫,盼能侥幸扫中一两枚。但长剑一扫而空,手上却突然加重了少许。也不觉得有暗器加身,他心中大奇:“难道绿衣人会使妖法不成”?
奋力游开两尺。一股水流呼的一声将他推到另一边。原来那里的瀑布激流直冲而下,撞开极大的水面,形成一股暗流,将无声音和柳赛杏齐地冲开。但因此却脱出了绿衣人的暗器范围。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无声音刚脱出了绿衣人的控制,却由于全身发软,反而给一股暗流像箭一般推出去,眼看又要在潭边的石头上撞得头破血流了。只得伸出长剑在大石上疾刺一剑将冲力缓得一缓,人又被顺势转到了另一边。
无声音心口一热,一口鲜血又激喷而出,人也昏昏然。四肢更是一点力道也没有。只是感到水流更急了,好象身处的水道是九曲十八弯一样。身上碰一下,头上撞一撞,不久,他自已也不知身出何处了。
本来这山峰已很高了。但瀑布上的山峰就更高了。既是身在峰上的溪流,必定是往更低的地方流去。在峰顶将水流下去,那么就是只有瀑布了。可是,峰顶怎么会有水?能形成瀑布的溪流,肯定在峰顶某处有一座大湖。
无声音知到已脱出了绿衣人的包围了,再无危险了。心头一宽,险些儿昏过去。
只听得隆隆的水声震耳欲聋。他从水面上抬起头来,不由骇得魂飞魄散。 原来自已赫然正处在山顶的溪流中。这一处的山峰都是瀑布成群的。一峰冲下另一峰。那源头也不知是在那一处。而处身的溪流下竟然又是一个百丈瀑布。
百丈之高,冲力之大,岂有不死之理?
眼见水流将向那百丈瀑步越来越近,流水突然悬空所带来的拉扯之力越来越大。
无声音此时再也无力使剑刺岩以阻冲势了。自料必死之心既起,心里反而坦然。轻轻拥紧柳赛杏,希望能用自已的躯体来保护她。
忽觉一只手酸软无力,显然不够力道,冲下瀑布时难免被冲散。于是放开长剑双手紧紧自她纤腰抱着。身贴着身,面贴着面。只觉身上触及的地方软绵如脂。心中一荡,暗呼着姑姑便听天由命。
无声音忽然觉得身体轻轻地飘向天际。飘向那无限的虚空。眼前一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无声音脑中一清,顿觉置身温柔帐中。被暖床温。一只手正轻柔地慢慢抚着自已的脸庞。说不出的温柔,道不尽的舒畅。陡然睁开双目,却被那刺目的阳光射得两眼微微生痛。
他的眼角看到了青绿碧流,蓝水鱼踪。一切都像在图画中。如果不是那一抹阳光,他情愿相信是走进了一幅画卷中。身边一袭罗衣丽人,眸中温情默默。似在跟他的心灵在进行沟通。
无声音心中一颤,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喷了柳赛杏一身的血迹。于是他又看到她担忧的眼神。不由得轻轻吐了一口气,正想说话,不料吐字无声,心中一惊:难道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么?心中所想便在眼神中暴露无遗。
柳赛杏轻轻用清水将他手上脸上的伤痕清洗干净,柔声说:“好些了吗”?
无声音此刻只觉像散了架一样,躺在水草上欲语无力,点头似也有所不能。
这一次跟数十个绿衣人恶斗一场,将他们几乎全部杀掉。也因此而耗去了他的全部功力。若非他身怀养源神功,此刻早就尸横荒野了。
柳赛杏不知这些。只觉得无声音是杀不死的。但她还是有点想不明白,无声音为什么要舍命的保护自已?是不是他已知到了她体内,蕴藏着冠绝天下的‘双修功法’?还是因为所谓的武林第一美人?若他只是一个好色之徒,那他权衡利害,是不会如此舍命相护的。在绝谷中也早就承受不住谷中姑姑的引诱了。
而他的剑法惊世骇俗,也犯不着因此而掉了性命的去追求双修功。
难道这傻小子竟是在数天之中,就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自已么?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该不该跟他在一起?
华阳子前辈于我有救命之恩,嘱我将此功法传与玉面书生白周剑。其目的也是要成就我的一身功力。
玉面书生的武功早就是天下无匹了。什么内功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去找他呢?这个人是美是丑也没见过,糊里糊涂的就把一生的幸福交托给他,那样值得么?
他也会像无声音一样舍命的保护我么?
她忽然发现了心底深处的秘密。原来芳心深处一直没有抗拒过无声音。虽然只是认识了短短数天,但他的影子已刻在芳心之中。
柳赛杏见无声音呆呆的看着自已,底头看时才发觉全身湿透,薄薄的罗衣已掩不住玲珑的曲线。连最私密之处也藏不住了。心下大羞。虽知他心无邪念,但在他灼灼的眼光下,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芳首低垂,不敢于他的目光相接。但见他呼呼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如火,全身竟冒出腾腾的热气,不由得忘了娇羞,掬起清水洒在他身上:“你热了么?好些了吧”!
无声音眼中露出感激之色。但转而又见他的脸色渐渐如喝醉了酒一般,伸手一摸又烫得怕人。不禁有些吃惊,连声问道:“你那儿不舒服?是生病了么”?
无声音荷荷两声,嘴里呼出两口热气,竟如沸水的蒸气一样。转眼又变成了碧绿之色。柳赛杏吓得脸上一片苍白。他这是怎么啦?见他左臂剧震不已,连忙挽起他的衣袖,却见受了暗器之伤的创口上流出碧绿的液体。
这就是他的血吗?但她转眼就明白了。无声因是中了暗器上的毒。她用手将暗器拔出丢在一旁,见他身体剧烈地抖了数下,竟昏了过去。
柳赛杏虽猜到他是中了暗器上的剧毒。但她对毒这方面却是一无所知,更别说是解毒了。她只知江湖上的人要么不在暗器上喂毒,要么就是喂上见血封喉的剧毒。而且他们都以独门无解而自傲。若被人破去了独门的法宝,那么末日就要到了。是以柳赛杏别说是不懂,就是知到了那也是无法可想的。
她探了探无声音的气息,只是昏了过去,心中略安。但心里却有一种天地虽大仅剩一人的悲凉。他若因此就死了,自已该怎么办?连忙不断的摇着无声音的身体。
无声音慢慢地睁开眼,微弱地说:“姑姑,往阁下的胸口打几拳”。
柳赛杏见他居然能说话了,虽细如蚊呐,但还是听到了,依言轻轻的在他胸口上擂了几拳。无声音摇摇头:“用点力,姑姑越用力阁下就好的快些”。
柳赛杏知道他练有奇怪的武功,能将别人加身的力气变为已有,咬起银牙又擂了几拳。
无声音眼中掠过一丝喜色。转而却又为痛苦所取代。柳赛杏柔声道:“你很辛苦么”?手上渐渐软了下来。
无声音闭上双目,脸色一忽数变,由火红变为碧绿,再由碧绿转为火红。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又全是碧绿的颜色了。人也沉沉的睡着了。
柳赛杏轻叹了口气,温柔地注视着他。渐渐一丝睡意袭上心头,竟自伏在他身上睡着了。
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响午了。两人惊吓一场,特别是柳赛杏,早已身心皆惫。这一觉自是沉冗久长。醒来时无声音还在沉睡未醒。脸上连睡着时也都带着痛苦的表情。
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柳赛杏连忙把无声音移到一块大岩石后面。连大气也不敢呼出一口。她最担心的是绿衣人不死心的找到这儿,若给他们发现了,无声音又身受重伤,那是遭糕透顶了。
果然她听到了绿衣人的声音:“师兄你也太小心了。那小子中了你的‘绿鳞蛟’神锥,又冲下百丈瀑布,想已毙命多时。尸体也给流水冲走了”。
“那个女的想必也死了,真是可惜了。华阳子千辛万苦从异兽大陆的双修宗抢到双修功法,不料眨眼之间便失传了。太可惜了!我们也失算啦,应该在三横岛就将其拿下的”!
“师兄,异兽大陆你去过吗?”
“没去过。据老一辈的长老们述说,异兽大陆是远古时候分离出去的一块大陆,那里宗门林立,修炼的武功据说不是我们武林中人的体系。他们说那是修仙!那个地方虽好,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要到达那个地方,必须要通过传送阵!我们三横岛只有一处传送阵,一直都由张老岛主看守着!据说也是由他建立起来的传送阵。说起张老岛主,他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据我们的李老岛主说,张老岛主早在数十年前就离开了三横岛,不知所踪,据传是飞升仙界了!”
“我去,那不是成仙人了吗?”
“仙不仙人的我不知道,但你想想,这近百年来,有谁敢欺负张老岛主的后代?后来又有人传说,张老岛主回来过,数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张老岛主居然还是年轻的模样!张氏,在三横岛,就是禁忌般的存在!”
“话说回来,假如那女的和那小子都没有死去,他们合体双修,岂不是成了一对天下间最最厉害的夫妻?那么对李老岛主和李教主的大事岂不有碍”?
“那女的就不清楚。但那小子是铁定要没命了。想我的‘绿鳞蛟’是深海中的毒王,就算他功力通天,也决难幸免。连我自已也没有解药。若不是看他们要逃脱了,那小子又杀了我们四十多个兄弟,伤了二十多个,我也不会用它来对付的,太可惜了”。
“好啊!这小子一天不死,以他鬼神莫测的剑法,迟早会成为咱们的绊脚石,真可惜,那惊艳绝的剑法也要失传了!”
“可惜呀可惜,那女的惊艳天下,还是纯情处子,若捉到她别说能增长内力成为天下第一人,只其中能享受的一番欲仙欲死的滋味,就以经令人向往了。真是暴敛天物了。可惜可惜”。
“不对,人可死,剑不会丟!快找!”
老子要发财啦!只要找到那把湛龙古剑,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剑客了!哈哈哈哈!呃…呃…!师弟?你…敢…用绿鳞蛟…杀…我…!
我不杀你,一把剑,两个人怎么分?好好去吧师兄!
师兄的脸由红转绿,再由绿转红,秃然倒地!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