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
梵音站在一面巨大的琉璃镜前,欣赏着镜中的美人。这是前几日宫远徵托人从千金阁花重金买来的,与寻常铜镜不同,即使是打磨得再光滑细腻的铜镜,映出的人影仍然是有些模糊发黄不够清晰。
而这琉璃镜产自西域,表面光滑无瑕,照得人清晰无比,容颜绝丽。背面却流光溢彩十分具有观赏性。
站在一旁的翠绿笑盈盈地开口:“夫人,徵公子对你真是情真意切。这琉璃镜价值不菲,放眼江湖也算罕见至宝,您上次只是抱怨了一句这黄铜镜太模糊,公子知道后,就立马让人去寻来了这宝贝。”
梵音勾唇浅笑,面上带了一丝甜蜜:“嗯,他在哪?”
“远徵公子在角公子那呢,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梵音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翠绿欠身,退了下去。
翠绿刚退下,就有一名宫女走了进来,将一个竹筒双手呈上,开口禀报道:“姑娘,这是蛊老爷传来的书信。”
梵音将信接过,挥了挥手,宫女行礼退下。
她打开竹筒,抽出信纸,缓慢展开:“无锋已拿到药人蛊,云为衫已在返回宫门途中。”
梵音看着信件上的信息,勾了勾唇角,将信纸丢到了旁边取暖的火盆里,看着信纸烧成灰烬后转身离开。
。眸中划过一丝玩味,自语道:“好戏开场了...”
羽宫
宫子羽自上一次浑浑噩噩从长老院出来后,便被长老们停了职务,虽说宫门内一切都听命于执任,以其为首,但宫子羽终究还是不够沉稳也并无威慑,难以服众。
因此族中其余长老一致提议让宫尚角代司其职,月长老等人少服多,反对无效,终是尘埃落定,长老院下令命宫子羽暂停一切职务,禁足羽宫。
而有些一直臣服于宫尚角不满于宫子羽这个软弱无能的人当了执刃的党派,也开始蠢蠢欲动。隐隐有将借此将宫子羽拉下来的趋势,一时间宫门执刃即将易主的风言风语,在整个旧尘山谷开始蔓延。
“金繁,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宫子羽垂头丧气带着答案发问道。
金繁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这般颓败的样子叹了口气:“执刃,你太冲动了。你应该调查清楚再去抓人的,抓人就算了,你还动了私刑。”
宫子羽突然抬起头反驳道:“我怎么知道她是蛊家的家主,还以为只是徵宫的一个侍卫而已,况且当时那些证据不就明摆着她是无锋吗?我用刑只是想逼问出阿云的下落,阿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现在被关禁闭出不去,不然我非得好好问问那个梵音。”
金繁一时语塞:“那...唉。”他突然话锋一转问起宫子羽:“现在外面传的风言风语,你知道吗?”
宫子羽手撑着下巴,大半个身子伏在桌面上,撇了撇嘴:“知道啊,我现在不是已经被夺权了吗?反正我也不适合,还不如...”
金繁看宫子羽毫不在意的样子,瞪着双眼着急道:“你不着急吗?不想着怎么反击却在这自暴自弃?当时闯三关的勇气去哪了。”
宫子羽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眼神亮了亮:“着急有什么用?我现在被禁足,权利也被移交给了宫尚角,我能怎么办?你去帮我把阿云找回来,她在的话肯定有办法。”
梵音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翠绿欠身,退了下去。
翠绿刚退下,就有一名宫女走了进来,将一个竹筒双手呈上,开口禀报道:“姑娘,这是蛊老爷传来的书信。”
梵音将信接过,挥了挥手,宫女行礼退下。
她打开竹筒,抽出信纸,缓慢展开:“无锋已拿到药人蛊,云为衫已在返回宫门途中。”
梵音看着信件上的信息,勾了勾唇角,将信纸丢到了旁边取暖的火盆里,看着信纸烧成灰烬后转身离开。
。眸中划过一丝玩味,自语道:“好戏开场了...”
羽宫
宫子羽自上一次浑浑噩噩从长老院出来后,便被长老们停了职务,虽说宫门内一切都听命于执任,以其为首,但宫子羽终究还是不够沉稳也并无威慑,难以服众。
因此族中其余长老一致提议让宫尚角代司其职,月长老等人少服多,反对无效,终是尘埃落定,长老院下令命宫子羽暂停一切职务,禁足羽宫。
而有些一直臣服于宫尚角不满于宫子羽这个软弱无能的人当了执刃的党派,也开始蠢蠢欲动。隐隐有将借此将宫子羽拉下来的趋势,一时间宫门执刃即将易主的风言风语,在整个旧尘山谷开始蔓延。
“金繁,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宫子羽垂头丧气带着答案发问道。
金繁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这般颓败的样子叹了口气:“执刃,你太冲动了。你应该调查清楚再去抓人的,抓人就算了,你还动了私刑。”
宫子羽突然抬起头反驳道:“我怎么知道她是蛊家的家主,还以为只是徵宫的一个侍卫而已,况且当时那些证据不就明摆着她是无锋吗?我用刑只是想逼问出阿云的下落,阿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现在被关禁闭出不去,不然我非得好好问问那个梵音。”
金繁一时语塞:“那...唉。”他突然话锋一转问起宫子羽:“现在外面传的风言风语,你知道吗?”
宫子羽手撑着下巴,大半个身子伏在桌面上,撇了撇嘴:“知道啊,我现在不是已经被夺权了吗?反正我也不适合,还不如...”
金繁看宫子羽毫不在意的样子,瞪着双眼着急道:“你不着急吗?不想着怎么反击却在这自暴自弃?当时闯三关的勇气去哪了。”
宫子羽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眼神亮了亮:“着急有什么用?我现在被禁足,权利也被移交给了宫尚角,我能怎么办?你去帮我把阿云找回来,她在的话肯定有办法。”
金繁正张口欲说些什么,一名侍卫却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羽公子,云夫人回来了。”
宫子羽倏地站起身,因为太过焦急鞋子踩到衣摆踉跄了一下,身形往旁边歪去。金繁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无力吐槽:“我说你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宫子羽没有理会金繁
的调侃,慌忙稳住身形跌跌撞撞的往大门外跑去。
云为衫刚踏入羽宫便见宫子羽朝她奔来,见他如此关切自己,她眼眶一热,也向前跑去,埋头便撞进宫子羽那宽厚臂膀中,两人紧紧相拥着。
宫子羽抱着怀里心爱的人,这段时间忍受的委屈一瞬间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只想好好的和她待在一起,永远....
云为衫埋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我们回去吧。”
“好。”
角宫
房间内宫尚角与宫远徵相对而坐,桌案前摆着一本烫金暗红的册子,宫远徵看着册子上的内容眉头微蹙:“聘礼这些够不够啊,哥,要不要再多加些?”
宫尚角抬眸看着宫远徵那副纠结懊恼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你都快把徵宫都送出去了,还问我够不够啊,要不再加一个角宫?”
“我这才刚赶回来,你又让我出去送?”
宫远徵听他哥这么调侃他,有些羞恼:“哥...我没有。”连忙端起茶杯,凑到唇边,眉头分明紧蹙着,嘴角却有着压不住的笑意。
宫尚角看着弟弟这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唇角微勾,无奈摇了摇头,垂下眼眸时是一闪而过的隐忍和痛苦:“上官浅.....”
蛊家
上官浅坐在床榻旁,目光心疼的看着孩子,上官熹看着母亲苦着一张脸问道:“娘亲,熹儿不想喝药,好苦啊。”
上官浅疼惜的摸了摸孩子的脸,温柔开口:“熹儿乖,药喝了病才能好,吃完药娘亲给你拿蜜饯好不好?可甜了。”
上官熹仍是有些抗拒,但终究点点头。接过上官浅手中的药碗,皱着张小脸缓慢的将那苦涩的药汁咽了下去。
喝完后,将药碗往旁边一搁,上官熹立刻伸手去抓蜜饯,一把塞到嘴巴里嚼着。口中未褪去的苦涩,混合着甜蜜饯,味道着实不算好。但随着她不断咀嚼苦涩终于被甜味所代替,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也终于舒展开来。
上官浅看着很是心疼,她鼻头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赶忙将小人揽在怀里,不让女儿看见,她轻轻的拍着女儿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哄着:“熹儿真厉害,是娘亲最棒的女儿。”声音中还是带上了一丝哽咽。
不一会儿,在她怀里的人儿,便闭上了眼睛酣睡过去,她将孩子放躺掖上被子,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她径直走向一个橱柜,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布包,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幅画。
她小心的将画从布包中取出,缓慢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人图,是她自己,确切的说那是曾经的自己。
就画的新旧程度来看,距今也有四五年了,但这画作却只是略微有些泛黄的痕迹,可以看出主人对其十分爱护,只是画中人的眉眼的墨迹对比其他地方颜色淡了些,应是时常抚摸的痕迹。
她想到那天,宫门送来聘礼的那一天。
他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眉眼还是如当年般锋利,一身黑袍散发着令人畏惧的低压。
她躲在房里透过窗户缝隙去看他,她本不想见他,但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明明已经分隔多年但宫尚角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气息。
她在这,没有犹豫,施展轻功立刻向上官浅的方向飞去。
上官浅一惊破窗而逃,那一幕,像极了她那一晚逃出宫门时追她的样子,只是那一晚他们刀剑相向,而这一次没有,她还是被拦下了。
宫尚角落到了她的面前,缓慢转过身。看到了那一张,这些年时常在他梦中出现的脸。
上官浅心情觉得有些复杂,她以为他们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她以为自己会怪他的绝情。可是没有,再次见到时,那些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心头变成一股股酸水,苦涩难忍,连带着鼻尖。
她眼眶泛红,却仍是勾唇浅笑:“角公子,别来无恙。”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泛红的眼角和眼里的泪光,心头涌上一股股名为思念的情绪。那压抑着的酸楚,如同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自己也跟着红了眼。
“上官浅,抱歉...”
宫尚角一句没由来的道歉击溃了上官浅的心防。他为何而歉?是后悔没有帮自己复仇?后悔那晚放她走?还是说因为孩子所以才觉得亏欠?
“公子...不是从来没有动过情吗?”她颤抖着声音,红着眼问道
“我有....”宫尚角唇齿颤动,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缓步上前递到了她的手里,上官浅抬手接过,两人指尖相触时皆是一愣。
上官浅猛然往后退了一步,与宫尚角拉开距离。
她看着他眼中那隐忍的深情,一字一顿说道:“可我没有了。”握着布包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公子此行而来,除了下聘,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的话便请回吧。”她突然态度冷漠起来,眼中锐意顿显。但藏在袖口下,紧握成拳的手表明他此刻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宫尚角看她突然竖起尖刺的模样,垂眸道:“我想见一下孩子。”
上官浅见他提及孩子眸中有一瞬怒意闪过:“她姓上官,是我孤山派的大小姐,和宫门没有关系。”
宫尚角听得心尖一阵刺痛,原来她早就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了。或许是他纠缠了,可是他并不想放手。抬眸的一瞬间,眼中有一丝寒意闪过:“好,上官浅,此间事了,我还会再来,届时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说完宫尚角便转头离去,那高大的背影似乎没有来时那么令人感到压迫而是显得有些凄凉。
上官浅目送那背影直至消失,才低头看着手中的布包。剪不断,理还乱。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彻底了断,也是,或许上官浅自己也不想承认,她还爱着他。如果不是这样,她的药馆里便不会中上那满院杜鹃花了。
上官浅手指触到画中人的眉眼,好像透过画卷触摸到了那个人的手。似是被针扎到,上官浅猛然缩回手,她手攥成拳指甲嵌入掌心的软肉,刺痛袭来,沉浸在回忆中的人猛然惊醒。
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给上官熹制药的蛊医在门外开口问道:“上官小姐,不知孩子可有服药睡下?”
上官浅打开门朝他深深了个礼:“这些日子多谢医师,孩子睡下了。”
蛊医见势慌忙伸手扶上官浅起来,赶忙道:“不不不,上官浅姑娘是我们蛊中的贵客,蛊主特地交代过有什么吩咐您说一声就行,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使不得,使不得。”
上官浅垂眸点头,蛊医看着上官浅,有些欲言又止。
上官浅见他有话说,便开口道:“医师有话不妨直说。”
蛊医点点头斟酌着开口道:“这孩子打娘胎里就身子弱,小姐怀胎时应是没有好好养胎且四处奔波,再加上生育时闭气太久,所以这低智恐怕....”
“恐怕什么?”上官浅焦急问道。
“恐怕是治不好,呃...不过有我蛊中秘术,心智至少能恢复到12岁。”
上官浅听得心头一阵绞痛,但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罢了,命该如此,那就有劳医师了。”毕竟,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蛊医点点头,随后拎着药箱回了药房。
上官浅单薄的身影立在院中,她抬头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残阳如血逐渐被夜幕替代。这无休止的仇恨何时才能停歇呢?或许,待到明日朝阳升起时,就快结束了吧.....
徵宫
“角公子,远徵公子没有跟你一起吗?”梵音指尖夹着一枚白棋,好奇的望向立在门外的那扶暗色身影。
“他去药房了,随后就到,我找你有些事情。”宫尚角抬脚踏了进来,走到梵音对面坐下,顺手执起了黑棋,一子落下。他不经意开口:“自己一个人下,不觉得无趣吗?”
“无趣?在这方寸之间棋子变幻万千,自我博弈才是最难的,其中奥妙无穷怎会无趣?”她四两拨千斤的问了回去。
宫尚角勾起唇角,抬眼看向梵音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却没有来的说了一句:“多谢。”
“什么?”梵音秀眉微蹙,抬眼疑惑的看向他。
“送聘回来,我见到她了。多谢你..帮她。”
“我帮上官浅,是因为她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梵音执棋子落下,垂眸淡淡,语气未尽又接了一句:“朋友之间尚且如此,那你这个孩子父亲,可否伸出援手?”
她抬眼紧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那双漆黑墨瞳讳莫如深,里面的情绪很复杂,梵音看不懂,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拒绝。
宫尚角抬手落下一子,垂眸抿唇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公子愿意帮我们?”梵音挑眉试探。
“你都说了我是孩子父亲。”
“只是为了孩子?”
“不是。”
“那就多谢角公子了。”梵音勾唇一笑,白子落下,胜负已定...
“险胜,公子承让。”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