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在药池里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他想不通,决定待会儿去一趟角宫,问一问宫尚角,男女之事他实在搞不明白。
从药池里站起身走了出去,套上里衣刚想唤梵音进来,便听到一阵交谈声。
习武之人大多都耳聪目明,即使还隔着好些距离,他也听见了两人的交谈声,他蹙起眉头听出那声音是宫暮尘:“他怎么在这?”
宫远徵三两下将衣服套上,逐步向两人交谈声靠近,走近后便看到这样一幕。
他这个角度只看得到梵音的背影,但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宫暮尘的正脸,此时宫暮尘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手似乎还摸着梵音的脸,而梵音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这边。
宫暮尘眼神微不可察的往梵音身后一撇,他看到了石柱后面露出的一抹衣角,黑色还带着独有的玄金花纹,除了宫远徵还能是谁?
所以他特地往梵音这边靠近了几步,还伸手指了指她的脸,因为他知道,如果从宫远徵角度看的话,此时他们的姿势应该是极其暧昧的。
宫暮尘笑着开口道:“不过虽然姑娘这么对我,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完对梵音眨了眨眼。
梵音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又见他指着自己的脸冷笑开口:“呵,这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罢了,日后我自会向他解释清楚。”
说完之后眸中一瞬间充满戾气,直直的盯着宫暮尘双唇轻启:“但你如果敢拿这个来威胁我,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
宫暮尘笑容有些僵硬:“哈哈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宫远徵站在石柱后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感觉一阵热血上涌,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怒气。也没仔细听,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便不可抑制的朝着两人的方向吼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梵音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立刻转过头,转身朝宫远徵跑去,慌忙跑动之间,披风落在地上。
来到宫远徵跟前,梵音立马行了一个礼:“徵公子,梵音没有及时照看公子,是梵音的失职,请公子责罚。”
宫远徵没有看向梵音也没有让她起身,而是让她一直以行礼的姿势半蹲着,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地射向宫暮尘冷声着开口道:“宫暮尘 ,梵音是我徵宫的人”
宫暮尘笑了笑眼神有些心疼的看向梵音:“我知道啊,不过远徵弟弟啊,你这样做可是会令梵姑娘伤心的”
宫远徵见他看向梵音,露出一副怜香惜玉的表情,蹙起眉头有些恼火:“我徵宫的人,怎么调教,用不着你来说,倒是你未免管的太宽了吧!”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怒意,他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
梵音在寒风中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好一会儿,身子未移动半分,这点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只是深夜的寒风有些冷,现在的衣服实在是不足以御寒。
她见两人僵持不下,悄悄叹了一口气,决定赶紧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她抬起脸看向宫远徵。宫暮尘率先看到梵音抬脸,他发现自从宫远徵出现之后,她的眼神始终都停留在那一抹黑色身影上,好像那双漂亮又妩媚的眼睛里再容不下其他。
宫暮尘无懈可击的笑脸上有一丝皲裂他觉得心口有些钝痛。
梵音微微张了张口:“远徵公子,是我的错,回去之后您尽管责罚,梵音毫无怨言。但是夜里风大,公子身子还没好全,可别着凉了。”看向宫远徵的眼神充满了担心忧虑。
宫远徵听了回过头来看着梵音,见她还以刚才行礼的姿势半蹲着,露出一抹病态的笑容回过身去扶:“好啊,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该怎么惩罚你。”语调意味深长,令人遐想。
梵音低下了头唇角勾起温柔回道:“任凭公子处置。”
他转头看向宫暮尘挑眉道:“暮尘公子,夜已经深了,你还不回房吗?”
宫暮尘苦涩的看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拿走了刚刚梵音因为跑动而掉在了地上的的披风。披风上沾了一些灰尘。他轻轻的拍了拍,将披风抱在身前转身走了。
宫远徵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随后笑容收敛转头看向梵音,说了一句:“跟我回房。”于是便转身大步离开。
梵音应了一声连忙快步跟上。
回到房间内,宫远徵跨步几个台阶转身坐到椅子上,从上往下俯视着梵音,梵音见宫远徵坐好了,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宫远徵蹙起眉头:“你有什么错?”
梵音带着些地惶恐回答:“没有照看好公子,及时为公子更衣....”
宫远徵气笑了:“你觉得你的错,是这个?”
梵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梵音愚钝,还请公子明示”
宫远徵喘了几口气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刚才..跟他拉拉扯扯...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
梵音满头黑线内心腹诽:“唉,我还以为是画皮之术被识破了,原来是这小子吃醋了”
宫远徵见梵音面上有犹豫之色,没有立刻回答,更觉得自己说中了真相。他很生气明明之前在进入三域试炼的时候,她说过自己不会背叛他,甚至还毫不犹豫的吞下了毒药。
他这才全心全意的信任她,这才过了几天?她就变心了。
“没有!”这一声传入他的耳朵里,顿时将他脑子里所有的乱七八糟都清得一干二净。
宫远徵有些惊讶的看向她,刚才想的入神的神情还没有来得及收敛:“你说什么?”
梵音就直挺挺的跪在那,像一朵傲立于风雪之中的梅,她眼神坚定一字一顿的重复道:“我有心上人了。”
宫远徵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抓住重点“心上人。”他顿时蹙起眉头,眼中呈现出杀意
“她居然有心上人?怎么可以?”
“不管是谁,杀了他!”内心不可抑制的出现这个想法。
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正震惊于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口中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他是谁?”听到自己满是怒意的口吻。
梵音看到了他眸中的杀意,勾唇妩媚的笑了笑,只是直直的盯着宫远徵,沉默不语。
宫远徵见她不说话更是恼怒,眸中杀意顿显。动作比脑子快,他一个闪身来到梵音的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梵音被迫站起身。
宫远徵恶狠狠的逼问道:“说,他是谁?你敢背叛我!”
梵音只觉得强烈的窒息感传来,眼眶顿时蓄满了泪水,她强忍着脖颈之间的痛感。双手抬起抱住了宫远徵的脖子,手往回收,身子往前送,嘴唇贴了上去。
宫远徵愣住,眸中的腾腾杀意一瞬间转为震惊。掐着梵音脖子的手不自觉放松了力道,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他的唇和梵音的唇紧紧相贴着,梵音闭上眼睛眼泪顺势而下,几滴泪水滴在了宫远徵掐在他脖颈的手上,像是被烫到一般,宫远徵立刻收回了手。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不长,仅仅只是皮肉相贴而已,但足以让宫远徵心神俱乱。
梵音主动的放开了宫远徵,脸上挂着泪痕,但笑容却很甜蜜:“远徵公子。”
宫远徵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道:“什么”
梵音笑了笑:“我的心上人。”
宫远徵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复杂。他其实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他只是觉得没有抗拒,他并不排斥。
梵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我心愿已了,公子若赶想我出宫门,梵音现在就可以消失。”她说的是消失,而不是走。
宫远徵回过神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很愤怒:“你想走?这辈子都不可能!”
梵音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笑:“那公子,是什么意思?”
她低头垂眸笑了一下,再抬起眼时像是换了一个人,往日里的循规蹈矩消失的无影无踪,梵音眼波流转,笑容妩媚。
她抬起头“公子不必回答我,梵音不过是一介侍卫身份卑微,不该有此妄想。夜已深,公子早些休息吧。”
宫远徵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我...”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梵音神情有些落寞,但还是扯出一个的笑容俯了俯身,转身离开了。
宫远徵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走回到椅子上坐了很久。
其实说到底宫远徵也不明白自己对梵音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情感。他从小在宫门一直都是一个人,外人将他视为异类,说他冷血只喜欢虫子,说他没有心。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这样待他,他好像并不排斥这个女人,他有时候觉得她在身边,其实挺安心的。
第一次有人陪着他一起挖草药,为他做糕点,会观察他的喜好,做饭时会问他想吃些什么,甚至连梳头穿衣这种亲密的事情他也默认了。
他以前从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了的呢。好像是从她出现之后一切都在慢慢改变,他仔细回想着和她相处时的一件件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女人了,或许试练完之后应该去找哥哥问一问,什么是喜欢。
这边梵音回到房间后,立刻去洗澡,换了身衣服,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调息内功。一直盘腿打坐到了后半夜内功才恢复之后,才开始休息。
睡前梵音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嘴角勾了勾。心中思索“他没拒绝,就说明她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随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宫暮尘坐在床上抚摸着一件披风。眼神专注,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那是刚才还梵音披过跑掉了的那一件披风,他温柔的笑了笑,喃喃自语:“梵音,为什么会喜欢那个自大的家伙呢。”
他站起身走到一面铜镜前,手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还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我”这皮相难道没有用了?他不由得怀疑,但转念一想,瞬间释然。他笑叹着摇摇头:“我真蠢,就凭她自己那张脸,哪里是我能比得上的?”
宫暮尘不由的想起,梵音人皮面具下的那张脸来,他的确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脸庞,不以凡人,用尽世间词汇也无法形容出来,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