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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太史先生

孤影侠踪一之血海深仇

钱一河道:“你这臭小子,原来叫尹天武!”看向云梦瑶,道:“还有你,老子杀了你!”他只见过晚儿的背影,是以把她当成晚儿。

  那个从地下爬起的庄客,姓钱名凤是钱一河的儿子。

  原来云梦瑶见尹天武被辛丑道人抓走,又是数日不归便焦急不已。李来镇道:“咱们再去找找,免得云姑娘着急!”伍天灵、马钟二人连声称好。

  云梦瑶道:“累烦三位。”马钟笑道:“这是我们该做的!”四人一齐出门。金不水送道:“早去早回!”

  四人走了一阵,马钟道:“大哥,我饿了。”伍天灵笑道:“三弟,那怎么办?那你吃我吧!”马钟道:“不行,你是我大哥!”李来镇道:“大哥言下之意是说,饿了就去吃!”

  马钟道:“连个客店都没有,吃啥?”伍天灵道:“咱们往前看看。”

  走了一阵,见一处茅屋,炊烟袅袅,传出了淡淡的饭香。马钟喜道:“真是想啥来啥!这叫做说曹操曹操到!”

  屋内一个声音道:“曹孟德?我比较喜欢诸葛丞相。”声音不高,但内力雄厚,所以声音显得极高。

  伍天灵道:“这位先生,可否借贵舍吃一饭?”那个里面的人笑道:“请!只是寒舍中实在凄凉无比,三位大师故然无事,只是这小姑娘受的住吗?”

  伍天灵低声疑道:“却才梦瑶讲话,还是在前面之处。离此屋极院,怎么会听见?”那人道:“不,我就是可以听见,如何?”

  那人又放声大笑,声势极大,振聋发聩,道:“你们四人我一听声音就知道,系山三侠、还有一位姑娘。而且要去找尹天武!他放足去小花国了!你们过来,我助你一臂之力,马上便过去。”

  李来镇道:“待我先去看看情况。”那人道:“不用,一起来!”伍天灵向二人点点头,问云梦瑶道:“姑娘,愿去否?”

  云梦瑶道:“去又如何。有系山三侠在,我是不怕的!”伍天灵三人把她护住,向前走去。

  刚到门口,一阵香气扑来。马钟嗅了嗅,道:“喂,这是什么?这么香!”

  忽然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出,“可叹!可叹!”四人回过头,见一个老头,头发皆白,遮住了面目,只露出双眼,胡子更是盖过半身。坐在木椅上,拿根拐杖。

  那屋里的声音道:“老头,你又昔英雄了?”那老头道:“英雄自然昔英雄,狗雄却是不在乎甚么英雄。”

  那屋里的人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杀他们,只是要送他们四个去小花国。”那老头从椅子上弹起,拐杖支地,道:“太史老兄,你终于干个人事!”

  那屋里的人不再回答。

  伍天灵听了他二交谈,大惊道:“不好!咱们快跑!”眼前一黑,就此晕倒。

  众人醒来时,在一处大院内。云梦瑶看向周围,见一人正看着自己。

  李来镇急忙站起,一语不发,抽出长刀,砍了上去。那人急忙躲开。李来镇追上,不久消失在视野中。

  伍天灵、马钟此时虽醒,仍是迷糊。忽听一人道:“捉贼!”二人这才转醒,拉起云梦瑶便走。

  云梦瑶奇道:“这一觉,似乎睡到了小花国!”

  不想遇到钱凤,又给抓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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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天武喝道:“你们要杀梦瑶,须从我身上踏将过去!”伍天灵抽出长剑,马钟拿出长枪,道:“还有我们!”

  钱一河冷笑道:“便凭你们?给我上!”一群小卒冲出,各个拿刀,怒视尹天武等人。

  尹天武道:“我一掌普度众生,你们挡的住吗?”

  钱一河道:“你欺我不明外邦之事?那乃是你们越国双州清明寺的武功,你一个俗人,又怎么会?”

  云梦瑶道:“俗人怎么了?想学就学呗!你又不是那的和尚,你自然不知道!天武哥哥可是大雄宝殿首座禅月大师的大弟子。”

  钱一河捧腹大笑,道:“吹牛谁不会?我还说我是代理方丈禅影大师的弟子哩!”

  尹天武笑出声来,一掌“普度众生”打出,嘭的一声,一群小卒飞出。冷声道:“看了吗?此乃普度众生掌!”

  钱一河情知是真,仍是嘴硬,道:“我们各位都没见过这掌,使个旁门左道的武功,也装成神掌。可笑!”

  尹天武道:“也是!那这一掌轮回无间掌,敢是真的吧?”钱一河道:“不是!你和别人学上几掌,还装上一流神功了?谁给你的勇气?”

  尹天武大声道:“当然是恩师禅月大师!”体内真气滚滚,集于手掌,一击“轮回无间”打出。所有小卒受了掌力,皆倒于地。

  云梦瑶问道:“如何?”钱一河默然无语。尹天武道:“这便是轮回无间!你从今往后记牢了!”

  钱一河道:“都是旁……旁门左道!”

  尹天武喝了一声,把他吓的一抖。尹天武道:“你们一个个的无缘惹我、追我,是为了什么!”威严无比,吓得钱一河说不出话,过了一阵,才道:“全怪小侄,对,都怪他!”指向钱廷。

  钱廷上半身已经废了,听到二叔竟然这么说自己,大骂道:“钱一河,亏你还是我二叔!做这些怂包勾当!你该死!”

  云梦瑶笑道:“原来你叫钱一河。很好,你对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叫我天武哥哥放了你!”尹天武低声道:“你叫我……天武哥哥?”又想起晚儿。

  云梦瑶并未听见,对尹天武道:“如何呢?”尹天武正自出声,胡乱嗯了一声。

  云梦瑶大喜,道:“钱一河!快磕吧,响一些!”钱廷仍在大骂:“欺负小庶民你无所谓具,今日让庶民反欺,竟怂到叩首保命!废物!怂包!”

  钱一河大声道:“咱们换位想想,要是你你磕吗?”说罢跪下要磕。

  “大胆!钱二爷快快起身!”一个声音从院外传来,一人领着数百名士兵,直把街道铺满。说话那人,大踏步的走进来。走上三步,一捂胸口,正是被打伤胸口的乔涟。

  他一回到知州府上,就讲了此事。诸葛知州大怒,派三位高手与乔涟一齐领三百人出战。

  尹天武道:“是你?”见他身后跟着三人。

  乔涟道:“好小子,今日正好杀了你,以抱我平生大恨!”尹天武笑道:“你要惹我,真是该死!”

  乔涟大怒,转身道:“严大,劳烦了!”

  只见他身后一人缓缓走出,道:“小人严大,武功不高,望赐教!”

  尹天武道:“严大兄,承让了!”呼呼呼连拍三掌,严大身子往左后方一点,躲了三掌。严大集力于右掌,连拍一十五下,重重的击向尹天武。

  尹天武虽然可以躲过五六掌,但决躲不过一十五掌,只好也打出一掌“佛法无边”硬抗十五掌。

  不想那十五掌来势极猛,虽挡了一下,仍有三掌击在身上,其中一个重重的击在腹上。

  伍天灵、马钟上前把他扶起,道:“这是严家十五拍。”

  严大哈哈大笑,道:“不错,越国穷人还算有眼光。”只听乔涟道:“严二,助你大哥一臂之力!”只见一个高大汉子又上前。

  伍天灵丧门剑在手,先一剑砍向严大肩头。却见严大既不还手,连躲都不躲,大惊不已,剑上力怯。

  严二手一按,按住伍天灵手腕,丧门剑登时落地。马钟快步向前,枪尖横转,刺向严二小腹。严大出手一按,又按住他的长枪。

  伍天灵心中长叹:“要是二弟在此,这两个人如何能猖狂?”

  云梦瑶不会武功,在一旁着急不已。尹天武又是打出一掌,不想又被严大出手击退。

  伍天灵高声道:“你们快走,我伍天灵一条老命死不足惜!尹天武竟然可以半天内到小花国,说明轻功极高。天武,你快背上梦瑶走!”

  云梦瑶叫道:“伍大伯,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马钟喝道:“走哇!走哇!”严大冷笑道:“你们不用尽这些生离死别之苦了,我严大把你们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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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江湖路远,命途多舛,一卦在手,知进退。知生知死,知前程。看尽世间百态,算尽天下英雄。若问所卦几钱?四两足矣!”

  众人向外看去,见一个身着一袭破旧的灰色长袍,头戴一顶褪色的斗笠的算命先生。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竹杖,竹杖顶端挂着几枚铜钱,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

  乔涟道:“哪里来的乱编书生?学上几句《论语》,编上几句谎话,人人都是算命的!”

  那算命先生微笑道:“乔先生此言差矣。算命之道,非一朝一夕之功,亦非空穴来风。它源于古人对天地自然、人心世态的深刻洞察,历经千年沉淀,自有其独到之处。

  “算命者所言,或有应验,或有不验,但绝非全然编造。世间万象,人心难测,算命先生亦不过是以己之见,为求卜者提供一扇窗,一扇门,以观世间百态,以解心中疑惑。”

  这一言,说的乔涟无言已对,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算命先生道:“云姑娘人美心善,与这个尹先生真是一对好鸳鸯。”话风一转,道:“只是,尹先生是不是干了甚么别的事情?”

  尹天武大惊:“他并不认识我,只看看我就知道了晚儿的事!奇!”另一边,严大和严二放开了伍天灵、马钟,也去看热闹。

  云梦瑶本来脸中含笑,此时疑惑的看着算命先生,道:“他干嘛了?望先生明言!”

  算命先生不知从何处取了个葫芦,从中喝了几口酒,道:“云姑娘,天机不可泄露,但有缘人自会知晓。”

  云梦瑶便问尹天武道:“你干嘛了!快告诉我!”算命先生道:“云姑娘,你出来,我和你面谈。”

  众人听了,都“咦”的一声。乔涟道:“你不是天机不可泄露吗,怎么又告诉她?简直是自相茅盾吗!”

  算命先生对他微微一笑,又对云梦瑶道:“且来!”尹天武道:“不用了,让我……”他要说让我来说真相吧,突然被点了哑穴,讲不出话。

  算命先生道:“云姑娘,来吧。”接着拉住云梦瑶出去,不管她愿不愿意。

  伍天灵见众人都盯着算命先生看,急忙往尹天武穴道上一点,解开哑穴。尹天武大叫:“快救梦瑶!”

  突然一阵香气扑来,钱凤叫道:“是花香!”乔涟道:“明明是饭香。”突然黑影闪动,然后消失不见。

  乔涟回头一看,见尹天武、伍天灵、马钟三人消失不见,大声道:“给我……追。”追字上声音极小,见钱凤等一个个晕倒在地,自己面前一糊,也软在地。

  救尹天武等人的,正是那算命先生。他拉上云梦瑶,去彭中医那里,看好了伤势。

  尹天武见算命先生把众人救出,又见云梦瑶无事,似乎脸色发红,好像中自己的那掌也好了,心中大喜,要表明真相。不想算命先生把斗笠一摘,露出苍老的面目来。

  他道:“云姑娘,老夫适才所言,均是胡编,望姑娘原谅。”

  云梦瑶道:“那他什么也没干么?”算命先生点点头,道:“我可帮了你们大忙了!”

  云梦瑶应道:“是啊,您救了我们一次!我们要好好感谢您!”

  算命先生摇头道:“是帮了你们一次,救了你们一次。另外,你们不用感谢我。我看你们武功不高,一发收了你们为徒!”

  伍天灵站起身道:“难道,您便是送我们来小花国的太史先生?”

  算命先生道:“我便是用香味迷倒你们的人,正是姓太史。”马钟一下跳起来,道:“太史老兄,我马钟用不用和你学武功?”

  太史先生道:“系山三侠与我平辈,我怎敢收你们为徒?”对尹天武、云梦瑶道:“你二人意下如何?”

  伍天灵抢先问道:“这是哪里?”太史先生道:“这里已经是越国境内了!”众人大吃一惊,齐声道:“怎么眨眼间便到越国?”比尹天武还快。

  太史先生笑而不语。尹天武喜道:“梦瑶,你有这么厉害的师父,我真为你高兴!”云梦瑶也对他笑笑,心道:“可惜你是禅月大师的弟子了,不然你学上武功,便来保护我,那时不用你为我高兴,我自己就高兴。”随即暗叫“不好。”她此不是认为清明寺武功不如这太史先生。

  太史先生道:“久闻清明寺大雄宝殿首座禅月大师有个徒弟,便是尹天武你吧?”尹天武奇道:“先生原来知道我们。”

  太史先生道:“你是佛家门下之人,自不可学我武功。云姑娘,你呢?”

  云梦瑶道:“我?这个嘛。”尹天武在一旁道:“梦瑶,同意啊!”云梦瑶道:“嗯,我愿意当师父的徒儿!”

  太史先生喜不胜收,道:“梦瑶,你是个好姑娘,为师免你磕头,只叫三声师父就好。”

  云梦瑶道:“师父,师父!师父!”太史先生大喜,道:“你是我的,嘶,几徒儿呢?”云梦瑶问道:“师父,徒儿有几个师兄、师姊?”

  太史先生苦笑道:“也就四五百人。”尹天武大惊,道:“前辈,您怎么有那么多徒弟,而且一个也没带来?”

  太史先生道:“他们死的伤的丢了的,一个个的都没了。梦瑶,你还有一个师姊,我给她取明林明儿。你呢,我便起个云瑶儿,如何?当然除过在为师及诸同门之前,你仍可叫自己云梦瑶。”

  尹天武听了林明儿三字,眼神迷离,心下不安。

  云梦瑶问道:“师父,林师姊现在何处?”太史先生指向一处树林,道:“她在那棵树后。她不想过来,还是你去找她吧。”云梦瑶走入树林。

  伍天灵对太史先生道:“有劳了,我二人告辞。”太史先生笑道:“不急,过会儿我和二位并我徒儿、徒丈夫一起前去救李来镇李大哥。”

  伍天灵道:“迟了这么久,来镇恐有危险。我二人再不敢久留,就此别过。”太史先生道:“既然二位执意要走,我又岂能不允?望二位此去,一举救出李二哥。”

  伍天灵抱拳道:“多谢。”又听尹天武道:“伍大伯、马三伯,不等梦瑶了吗?”回头望去,见云梦瑶正与黑影中一个女人谈的正欢。其实看不清那人是女人,但见长发飘飘,身材婀娜,想必也是如云梦瑶一般的美人。

  伍天灵叹道:“我们还有时间等梦瑶,可是李二弟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等我们了。对她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太史先生道:“这里是越国,而李二侠在小花国,此去极远,岂不误了他?还是我送你们一程!”又发出香气,迷晕众人。

  等尹天武再次醒来,双目已经蒙上了黑布,目不见物。只觉自己躺在床上。

  忽然一只纤手摸在自己的胳膊上,尹天武大喜,道:“是梦瑶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伍大伯他们呢?”

  却听那人叹了一口气,显然不是云梦瑶。突然一人道:“木儿,你又在干嘛?看他吗!”是个男人的声音。

  尹天武一下坐起,道:“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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