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还尧缓缓抬手递过那只红色的瓷瓶,目光闪避着刘婵玥,声音嘶哑地说道:“带...她走。”他微微顿住缓了缓气息,接着又嘱咐道:“用先前....验真伪。”源源不断的鲜血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流出,大片的鲜红之色刺得刘婵玥双目乃至心口都疼痛不已。
刘婵玥捂住他的嘴,泪水也像他的血一般不断涌出:“住口!别说话了!我不会走的!”
一大片黑衣人如鸦羽般在周围应声落下,竟然有大半都是燕家的暗卫,甚至于领头的人是暗七。
燕世洲自晏宁楼上翩然落地,站在了众黑衣人身后冷笑道:“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他抬手一指,面目激愤道:“丁还尧,五年前,你在东来山杀害我兄长之后以自己代之,妄图借此谋夺我燕家甚至整个武林的一切!五年来我燕世洲忍辱负重,认贼作兄!为的就是今日在天下英豪的面前揭开你真正的丑恶嘴脸!你为了练就绝世武功,还勾结苗疆以蛊虫为媒介来吸收他人的内力,又因为被前任刘家家主发现而痛下杀手,血洗了整个避暑山庄,事后再倒打一耙给自己冠上个惩奸除恶的美名!幸好苍天有眼,你既然敢借助蛊虫吸取他人内力,便该料到自己终有一日会像这般走火入魔!如今,也算是为我兄长报仇,也为我燕家,乃至整个武林正名的时候!”
刘婵玥心头愤怒交加,带泪的眸光几乎要沁出血色:“你住口!倒打一耙的人明明是你!你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怎么好意思又把所有的罪名都往丁还尧身上推!”
听到此处,围观的武林众人已经哗然。“发生了什么啊,这燕二公子在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他说这个人是燕家主,这....可这明明是江北的无还剑丁少侠啊!”
“我说你们,该注意的难道不是他刚刚说的‘燕家主’那些罪名吗?要是真的,那才是真正的耸人听闻,素有美名的燕家主竟然....”
“你们这些人都没有脑子吗?只听了一面之词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嚷嚷开了,若这只是他信口污蔑燕家主的话,你们又准备怎么说?”
“说的也是,不过那常常跟在燕家主身后的暗卫依然跪下叫主子了,如此看来,起码说明燕二公子所言‘身份互换’一事不假,天哪,怎么会这样....”
耳边都是诸如此类的冷言冷语,可此时的刘婵玥却完全顾不上去辩解理论什么,她扯着暗三的衣领:“大夫呢?燕家的客卿大夫呢?”
暗三脸色难看.....刘婵玥心知无望,又一把甩开他急切地望着四周:“有大夫吗?这里有大夫吗?你们救救他好不好?”
丁还尧枕着刘婵玥的膝盖,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无奈地看向她:“小玥.....”只要他一开口,唇角牵动,便带出大滩的血迹,像是不要命板源源不断流出去,连他一侧的脸颊和墨发都被染湿了大半。
刘婵玥捂住他的嘴,崩溃道:“闭嘴!你不要说了!”泪水雨点一样地砸在他的脸上,他静静地望着刘婵玥,神色渐渐覆上一层无力的纵容。刘婵玥看向众人,祈求又语无伦次地说道:“他是你们的尊主啊。他...是燕落衡啊。是你们敬重的燕家家主啊!你们救救他好不好?救救他啊!”
围在近处的其余几大家族的人都是一副漠然袖手、无动于衷的模样,甚至仔细看去,他们面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凉薄神情。
燕世洲环视众人:“今日是我燕家在此清理门户,同时也是在为武林除害!若是谁敢阻拦——下场与丁贼同!”说罢,阴着脸摆了一个上的手势。“不留活口!”
诸位暗卫应声而动,立起刀锋向着他们昔日效忠的旧主杀去,“护卫主子!”暗三说罢率先拔刀冲了上去,而先前跟在燕落衡身边的数个心腹暗卫也紧跟着冲了上去,两方人马当即缠斗在一处。
暗三的刀锋朝着暗七直直劈过去,神情凌冽无比:“燕世洲给了你多大的好处,值得你这样背主求荣?”
暗七冷笑:“背主求荣?真正背主求荣的人恐怕不是我吧。身为燕家的暗卫,如今却替一个欺辱主上的外人卖命,三哥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他们这些序列一到十的暗卫,当初都是由燕落衡亲自从暗卫营挑选,后面的这些年来,也是一直跟在主子身边受了诸多提拔栽培。
暗三沉着脸,眸子彻底冷了下来:“果然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另一边,借着地势之便,燕世洲已经再度向着被围在中间的刘婵玥和丁还尧二人而去。“主子!”暗三心中急切却一时无法从缠斗中脱身。
而众目睽睽之下,注意到燕世洲这一举动的人自然不止暗三一人。容情身边的近卫顺着容情的目光望去,下意识询问:“主子,是否需要属下出手?”
容情皱眉不说话,似乎在权衡什么:“不,暂且不必。现在还不到我们动手的时候。”
果然,容情话音刚落,原本抱着丁还尧还凄声哀求的刘婵玥突然神情扭曲了一下,随后猛地暴起,借着蛊虫发作的劲和燕世洲斗在了一处。这蛊发作起来极为厉害,因其发作的途径是将人身体蕴含的精血生气一次性抽干,再以其原本能力的数倍之释放殆尽。
燕世洲的武功本就虚浮无底,如此一来,他便有些招架不住刘婵玥的发狂。他避让刘婵玥的攻势同时假做愤慨地说道:“刘姐姐,我实在没有想到,竟然连你也和那丁贼同流合污,做出此等寄养苗疆蛊虫的恶事。看你如今内力,真不知道是牺牲了多少无辜人寄养蛊虫才能得来的,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