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环境污染，废水乱排，海洋也得到了污染，后期许多专家进行了调理，利用化学原理将黑黏黏的海水净化成了较为模拟海水颜色的蓝水。
当然，颜色上的相似只能起到心灵慰籍作用，对海洋本质污染无济，专家又从其他方面修改了其污染分子构造。说现在的海洋，是半人工合成的也不为过。
他现在只能躺着，好在被蓝水最终冲到了墙壁。除了肩膀，他的腿脚也有一定损伤磨损，甚至是出现伤口，渗出小血渍。
海洋馆的排水系统做得挺好，现在水已经退去了。
他的手上还捏着质量好的手机，除非他扫一眼他的手，他的手已经没有感觉了，十分麻木。
不幸中的万幸，他的眼尖，可以看到远处对侧被箱子遮挡住的角落里的黯，还在昏睡着。
“黯…？”白呼唤着，又咳出了水，再剧烈咳嗽后，他的腹部就迎来了抽痛，是因为早上的时候美吃几口早餐所致，有一种抽空感。
“黯。”待他稳定后，又喊了一边，空旷的海洋馆里只有白的声音回荡。
复喊了几遍，白差点要精疲力尽虚脱了，黯才醒过来。黯靠着柱子边，如果头撞到柱子的话，情况会看起来更糟糕。
黯听到了声音，一眼就望到了白，看来黯的情况尚佳，他还可以勉强站起来，他良久看了一下地板。
叫了对方，然而对方并不搭理自己，白的心里默默给这个人扣分，他只能吞吐道，
“我需要你扶我起来。”
黯的眼睛眨了眨，“稍等，地上有碎掉的玻璃渣。”
白才想起来自己的眼镜不见了，不知道掉到来何方。难怪看周围视野总觉得空落落的，那也怪不得他看不见玻璃渣了，于是才催促别人快点，白莫名愧疚油然而生，心想给自己开脱。
黯旁边正好有个箱子，他把箱子扒开，晃了一下，里面有许多杂物，他翻找了一通，勉为其难找到适合当成鞋来使用的物品。
别扭地走到白的面前。
白有些诧异：“你的鞋子呢？”
“…不知道。”黯耸耸肩，无辜地说。他搭了一把手，把白酿酿跄跄扶了起来。白的脸上有几道血痕已经凝固了，可以看出来了是被洒到的。黯的视线落到白斑驳的手臂，“你出血了？”
“嗯。”
眼下只有他们二人，离得最近的是海洋馆的员工休息室，闲杂人员不得进入，但两人一开始没打算去那里。
白的记忆力好，刚开始，他本来提出来去到安全出口处，一想到那地离这最远，这事就先搁下了。况且出口真的没有因其他人员封闭的话，海洋馆工作人员和救助人员早就到了，也不知道他们睡了多久。黯也表示同意。
手机锁屏打开，赫然出现在相机界面。
他们打开了手机，白的心里有阵失落，是幻觉，他根本没有拍到美人鱼。
“你为什么要拍照？”全是蓝水，没有拍照价值，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讨论这事没有意义，想办法出去再说吧。”
当务之下，平时办公室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两人，被这件事引到不得不开始正式合作。
目前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探索，只有那员工休息室，如果他们愿意接受良心谴责和过失责任的话，进去也未尝不可。
首先，这是海洋馆，多好的海洋生物资源，白可不想坐以待毙等待救援。最主要的是，一向禁闭的员工休息室，封锁的门开了，有白色的粘腻滑液。
“去看看？”黯一马当先，提出了这个提议，既然如此，白也欣然接受。
显然，员工休息室只供休息，并没有什么奇异的东西，除了与温馨的休息场景格格不入的白色粘液外，看起来还挺新鲜。
它出现的范围十分广，像一条路般延伸，两人跟了过去，在终点，员工休息室的隐蔽处发现了电梯。
虽然海洋馆遭受了蓝水的侵袭，员工休息室因为有门的庇佑，完好无缺。电梯也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白心中一喜，这里为什么有电梯？可以直接到达海洋馆外了？
但这里的电梯似乎有些古怪。它没有1楼的按钮倒是有-1楼，2楼，3楼，估计是安装的时候出问题来。他们现在在2楼，现在去-1楼或许可以离开。
话说回来，这是两人第二次一起坐电梯。自黯来公司侯都几个月里，一个人按时“早退”，一个人主动“加班”，两人的时间几乎是错开的。也就先前那一次，加上这一次…屈指可数。
即使先前经历来那么多事铺垫，到头来还是一点话题都没有，白按下了-1键，刚醒来没多久，坐电梯有阵阵眩晕感。
不过没几秒，电梯到了。随着电梯门的拉开，门外呈现出和海洋馆一样的构造。2楼的海洋馆是供游客观看的，如今一片狼藉，面目全非。这里却安然无恙，该“海洋馆”有什么作用呢？
白在右边，摸着玻璃壁，抬头看见了奇异巨物，与普通的大鱼差不多的构造，但是它有蹼…脚下滑腻，他低头一块，自己走的一路出现了熟悉的白色粘液，而在自己脚边的是一只深蓝色小章鱼在地板上舞动它的触手，若地板不是浅蓝色，两者将要融为一体了。
等会…章鱼…粘液…地板…？
这只小章鱼是变异了吗？
“这里有些古怪…他们的某些器官发生了变化…”黯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提醒了一波”白，指向左边的玻璃壁。那是一只“青蛙”，在托盘上，周围有浅水，青蛙突然伸出舌头，撞向屏幕，那是一卷极其大的红舌头，但像普通的蛇一样，是分叉的。口水从玻璃壁上留下来，让人犯一阵恶心。以及，那只青蛙分裂出了第五条格外长的肢。
白饶有兴致，痴痴地看着，黯调笑道，“前辈不怕被精神污染吗？一只青蛙有什么好看的…”
白觉得工作人员把他们发现后，不展示的原因就是它们太丑了…这想法把黯逗得笑了。
如今海洋受到污染，游客们被禁止在海周围游泳，就算不用禁止，未知奇异生物增多，每天都有报道，许多人也不愿意出。
记得起初变异生物都是在陆地上发现的，人们都很恐慌，游行示威呼吁…久而久之，随着接二连三的报道，人们渐渐习惯了，后来逐渐扩散到海洋…
现在这些变异生物也是旅游业的一种，颜值高的能够为当地带来收入，他们的2楼海洋馆就是这样…
白沉思着，“不知道它们对闪光灯是否敏感。”
这可是个重大收获。因为它们发现了报道上还未出现过的“生物”。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黯掏出手机，试着拍了几下，糟糕的是那只青蛙和其他“生物”都有不同程度的暴怒，拍打玻璃的声音震耳欲聋。
黯揉揉耳朵，委屈地收起手机，“看来它们不太喜欢…这里可是装着豪华面板灯的呢。”
白算了一下，他们待得实在够久了，按救援的能力，不可能现在还没到场，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又去了点了3楼的按键，只可惜该按键失灵了，他们只能去二楼。
白心里吐槽道，这电梯挺鸡肋的。
回头坐完电梯后，黯发现海洋馆的监控还有一个没被发泄的蓝水损坏 ，就顺手不小心弄坏了。
怎么弄坏的？出差几天前，公司派发了自行研发的手环，什么古怪的功能都有，就是时不时信号不好，偶尔失灵。白想给这块产品点个差评，毕竟他的运气不好，手环戴了跟没戴似的，不过一位员工只有一个手环，一开始就绑定了的，所以即使白找研发人员反馈也不能改。
手环无实体触感，是一个虚拟数据。黯倒是幸运，手环一束激光就破坏了人家摄像头的系统。如果不是没有中大型破坏功能，估计出海洋馆也不是梦。
他又向外界发出了求助的信息，方便他人确认位置。
不久，救护人员就来了。因为海洋馆构造模式以及方向复杂，指示牌广播又被冲了，所以长久没找到。其他分散的游客都找到了，他们说最后两位。
不过白没听见，外界的光一照尽力，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当众昏了过去。
但记者还堵着问受害者——黯，对这次灾难的看法。因为这是超极端天气，又上了一个新等级，所以气象局无法估测，只能提前半小时发现，加上一级级传播，许多人没有机会反应迅速撤退。作为幸存者，自然要好好采访一番。
海洋馆的材料防护算安全了，也就是内部进了水，在海洋馆参观的游客都伤的伤，残的残，更别提当时在海滩上的游客来了，又能逃窜到哪里去？死伤大片，不知踪迹者凶多吉少。
白打开医院里的电视机，记者采访正对着黯的一次采访。
“你对这次超自然灾害怎么看？”怼话筒。
“不怎么看。”平静。
“可以具体一点吗？”挤话筒。
“一场自然对人类的浩劫。”面无波澜。
“你伤心吗？你难过吗？”耐心专业。
“我很伤心难过。”假情流露。
“你在事发当时是怎么想的？”喋喋不休。
“好恐怖啊，我好害怕啊。”虚伪。
后来黯实在不耐烦了，似乎偷偷给记者亮了工作证，画面中没有显示出来，部分内容还被消音了，“不好意思，我的职业是XXX，不方便透露过多，麻烦给我变个音和打个马赛克。”
但这行事风格，即使记者给黯上了个夹子音，马赛克重重叠叠，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这货色。
白：“…”
可以听见隔壁房间嗓门打的病友看着电视机指指点点，“什么嘛，什么也看不清，声音鼓鼓囊囊的…关掉吧。”
白：“…”
记者算是采访错人了，但幸存者就这一位能说话，又不舍得剪掉。他们的工作实际上隐蔽度挺高的，不方便向外界透露，其实还有专门法律保护…
关掉电视后，白无聊得要犯困了，WeChat才有一条信息弹过来。
【竹篮不打水】：听黯说，你遇害了？
【白】：…
【白】：让你和他失望了。没死，活着。
【竹篮不打水】：你歪曲我的意思了。我一听到消息，手指就控制不住马不停蹄地你呢
【白】：谢谢。
【竹篮不打水】：你也太倒霉了，出差第一天就碰上了这档事。
白本来敲打好了几个字，上司一个电话打过来中断了他。
“白，你的事我听说了。”上司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慰问。
“什么事？”他皱起眉头，如果像同事说一样的事话，他又得折眉去解释一通了。
上司诧异：“你被感染的事。”
对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表示自己的震惊：“感染？什么？…”
“你不知道？”
白垂下眼眸，淡淡地“我刚醒。”
“黯和我说了，经过医院仪器检测，你的昏倒并不是因为多处撞伤所致，而是你出现了伤口，被蓝水及其海洋馆的变异生物感染波及了…”
“哦…”白的心像沉入大海上漂泊似的，无边无际，茫然，不知所措，浪花又拍打起来，“那我的出差，我的工作…？”
上司叹了口气，“不用担心你的工作，我会帮你换一下你的办公场所。至于你的出差，经过那第一天的带领，黯已经熟悉流程来，你就好好养病吧。”
“好的…”仿佛天旋地转，白好像有些恍惚，电话还是上司挂的。
“嘟嘟嘟…”余音，余音，余音绕梁。
那可真是一个坏消息，精彩极了！和糟糕透了…
他心事重重地刷手机，直到再次点开WeChat，才发现同事一小时前发了个新闻消息。
【惊天大喜事！格尤伦学者发现了美人鱼！】
美人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条热搜一经过发送就得到了铺天盖地的宣传，风声甚至盖过了这次的超自然灾害。
即使格尤伦只提供了一张美人鱼的模糊图片，便足够引起轩然大波。
白也很吃惊，双手都在颤抖，他的心都在跳动着，他无法镇静下来。人类数百年来寻找美人鱼的影子，终于在今天发现了…而白的研究像是一口井，有了泉就会喷涌，生生不息…
格尤伦是一位杰出的生物学者，发现了许多变异新生物和研发出了许多细胞药剂，对细胞构造与分裂领域有卓越成就。
我们公司也是做这方面研究的，听说招待过这位生物学者，后来成就显著，级位不断上升，现在的地位很高吧。
白还没有这份幸运见过格尤伦，但久仰大名。只不过听说这位学者为人孤僻，都是自己单独坐实验，应该不太好相处。
格尤伦先生能发现美人鱼，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美人鱼…
碰巧想到了他的手环，白想到了当初这游泳馆“看到”的美人鱼，不死心。手环有记录功能，可以回到当时的时间点模拟场景。
但很遗憾，无记录。
耗费了太久时间，白有了疑心：黯呢？
黯和公司报告来报告去的，现在却无影无踪了。
白是有黯的WeChat好友的，表面工作需要，黯把白堵在会议厅门口加好友，实际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通过好友申请。
白犹豫了一番，别扭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还是先作铺垫一下。
【白】：你现在在哪？
对方果然没有回复。既然这样，他就打算睡个回笼觉。
不算好觉。
白没精神，这几天天天失眠，胃口不好，肚子叫醒，饿了一天，早餐没吃，午餐没吃，甚至连晚饭也没吃，这让人有些郁闷。盼着晚饭自己来到嘴边，哎，说曹操曹操到，黯就拿着食盒端着晚饭来了。
黯眨眨眼，“前辈没看到我的消息吗？”
你不也没回吗？
但白还真没看手机。他预料黯会来看他，没预料到还拯救了他饥肠辘辘的肚子。
“谢谢。但这里是感染区，我也是这的病人，你还是谨慎点儿。”
他看见了黯徒手开病门，即使是伤口感染接触作为传播途径，要是把你也感染了，那这次出差有够提心吊胆的…
“感谢前辈关心…”黯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餐食，白心里一阵无话，黯继续说着，“原来的酒店房间估计要退了，剩下四天你就在这儿躺着吧，我会用视频通话和你对接工作。”
简单介绍完工作流程后，白提出了要查看黯的手环记录的请求。
“啊，它突然失灵了，我解除了绑定。”黯漫不经心地一提，似乎这单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失灵？这么突然？白感到错愕：“怎么失灵？”
黯耸耸肩，很是无奈：“不清楚。”
对方拒绝了他，白也没好意思再问，双方关系还没好道这个程度。如今这种状况，又不是什么瘫痪下不了床，白也很厌烦需要别人照顾，后来几天也拂了人家的情面，声明自己去吃饭。
越到沿海地区，感染人数就越多的事实昭然若揭，又因为超自然现象的缘故，这个医院几乎三分之一都是感染病号。
在这个现象越来越明显，乃至感染让遭到歧视后，立法就出来保护弱势群体了。关于治疗研究也在推进，虽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但目前只有疫苗降低感染速率。
在之后的几天，黯每天都准时打视频电话过来汇报工作情况，白也在一旁稍加指点。
黯一脸庄重地坐在屏幕前，调整摄像头，“前辈，能看见了吗？”
“可以了。”
每次看视频，黯就一口一口“前辈”的叫着，白初听头皮发麻，如今已经免疫了。
见对方认认真真记笔记的模样，白觉得对方的讨厌度降低了一点点。
白这几天真的有在认真反思，或许黯并不针对他，只是他倒霉呢？黯平日在恪尽职守？黯的实力有目共睹。
两人聊工作的时候也很爽快，开头慰问一两句，中间绝不插科打诨。
“前辈晚上好。”
“嗯。”
“请问对于某某方面，我们这边有规定吗？我还不太熟悉这些。”
“流程发你了。”
“前辈晚安。”
“前辈晚上好。”
“这里对方提了个新建议，你看看是否可行？”
“不太可以，最好婉拒。”
“好的。某某年到某某年间的生物数据整理完毕。”
“收到。”
“最后一天了，祝前辈今晚做个好梦。”
最后被咨询的男主人也是很爽快地表明期待下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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