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逢坐在教室里,心中烦躁不堪。他多次想上前去问问祝遇,却都被祝卿安挡了回来。
他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的心头挠着。他想知道祝星的存在,想确认她是否平平安安。自从祝星离开后,他逢人便提起她,他想知道她在哪里,想见见她。时间久了,所有人都觉得他魔怔了。
言逢知道,自己并不是魔怔了,他只是太想祝星这个小妹妹了。祝星和他的相处时间太短了,只有短短四十八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被这个刚见一面的祝遇牵动着。
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牵动情绪的感觉。一整天下来,除了早晨的时候,言逢都显得特别怪异。
临近放学,一滴细雨从窗外飘进来,轻轻地落在言逢的脸上。随着窗外刮起阵阵晚风,雨越下越大。言逢从小到大一到雨天,他的双膝就会隐隐作痛,虽不是蚀骨般的疼痛,但也让他极其痛苦。他只得趴在桌子上,隐忍着。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是天空在倾诉着什么。一声闷雷炸响,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
他非常庆幸这是最后一节课,是晚自习,老师在认真地给别的同学讲题,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才得以悄悄地趴着,缓解自己的疼痛。
淅淅沥沥的雨水悄然打湿了言逢的书,本就心神不宁的言逢更加难受。他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紧皱的双眉和时不时的闷哼声引起了后面祝卿安的注意。
当言逢发出第一声闷哼时,祝遇就已经注意到了。或许是出于私心,抑或是怜悯之心,她见不得言逢难受。
看到祝卿安和他关系好,祝遇不由想帮帮言逢,于是轻轻点了点祝卿安的背。祝卿安转头看向祝遇,祝遇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言逢,他心领神会,又看向言逢。
祝卿安看到他难受的样子,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言逢的老毛病又犯了,可他也没有办法,以言逢的性格,只会自己忍着。
窗外的大雨还在下着,将树叶打得低下了头,滴滴答答的雨声仿佛是大自然的交响乐,落叶纷飞,闷雷伴随。
祝卿安将作业本撕下一小块,他在纸条上用龙飞凤舞的字迹写下:“阿逢,没事吧?要帮你和老师说吗?”
祝卿安将纸条飞快地扔出去,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开始写作业。也多亏老师投入在给别的同学讲题,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
言逢弯着身子捡起纸条,将揉皱的纸条捋开看。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他无语地忍着看完,然后又趴在桌子上,将纸条揉皱扔了回去。
纸条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祝卿安的头上。
看到这一幕,言逢还是忍着疼痛笑了出来。淡淡的笑声让祝卿安气愤不已,明明是好心关心他,却被他砸,一看就是故意的。
不过,他确实是故意的。
他们俩的小动作被祝遇尽收眼底,祝遇只是笑笑,心中溢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
在他们来回扔纸团的过程中,祝遇清晰地看出来言逢的注意力转移了,疼痛也显得没那么疼了,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将原本揪着的心放松下来。
时间转瞬即逝,也到了放学时间。雨也逐渐变大。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只剩下祝遇他们三人。
“你们俩先走吧。”祝遇见言逢还在难受,就暗示祝卿安送送他。她又指指自己书包里的雨伞,说:“卿安,拿上伞。”
祝卿安心领神会,搀扶着言逢的手臂,将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又将祝遇书包里的伞拿出来,随即拉着言逢就走。
被大力拉拽的言逢即使有万般不情愿,却也无济于事,走到门口还不信邪扒着门框,嘴里还念叨着:“我不......唔唔。”
还想挣扎的言逢被祝卿安捂着嘴拖出教室,悲惨的呜咽声不禁让人联想翩翩。
祝遇收回幻想,看着凌乱的地面,不由嘀咕着:“卿安真是幼稚。”
她的脸上不是不耐烦,而是满满的温柔。
祝遇一点一点地打扫着他们扔的纸团,扫完后,才慢慢地走出教室。
她想着,这么大的雨,应是没人留在校园了,自己还把伞给了祝卿安,虽然知道自己会淋成落汤鸡,但她心甘情愿,祝遇从小就喜欢雨天。
虽是如此说,可祝遇的心里还是希望能有人和她一起走的。
祝遇轻轻走出教室,关好门,向楼下走去。在楼梯的拐角处,祝遇看到他们两个,心里的快乐满溢。他们两个露出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她。
祝卿安见到祝遇就开始抱怨。
“姐,他不走,不能怪我。”
“不怪你,快走吧。”
“好的姐姐~”
清澈温柔带着尾音的“姐姐”传进祝遇的耳中,令人震惊的不是出自祝卿安的口,而是他搀扶着的言逢口中说出来的。
祝卿安不服自己姐姐被别人抢走,怒火中烧,他开始和言逢吵起来。
他将言逢的手臂狠狠一甩,言逢踉跄几步继续站好了,还给了祝卿安一个挑衅的眼神。
气不过的祝卿安咬着牙说:“是你姐吗你就叫?”
言逢背靠墙面坐在地上,忍着疼痛还不忘刺激他:“那也不是你姐啊。”
“那是我姐姐诶!阿逢,那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姐,还有,你都给她叫大了,她比你小。”
“……不是,你还坑姐姐啊。”
“闭嘴!”
祝卿安大喊闭嘴,却也让祝遇察觉到了什么。
见祝遇带着疑问和气愤走过来,他撂下伞就跑,临近门口,他才回头说:“姐,我先走了,你俩快回。”
祝遇见跑得比兔子还快的祝卿安,在心里默默暗骂着。
“唉。”她轻叹,看着祝卿安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小声嘀咕着,“等我回去,把你扒皮抽筋,起锅烧油了去。”
身旁的言逢细细听着她的碎碎念,不禁轻笑出声,祝遇见他一脸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将问题抛给他。
“言同学,我能问一下你刚刚说的【坑】是什么意思?祝卿安做了什么?”
“啊......没什么。”
“......哦。”
祝遇自然不信,无非是祝卿安给他说了什么,让他不要给自己说吧。
也的确是这样,在祝遇待在班里的那几分钟里,祝卿安专门给他附加了一条条件,【不能将此事和祝遇说起。】
现在回忆起,祝卿安也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