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

有时候像刺猬，对接近的人总是下意识竖刺，其实亲近了，就能窥见内里温软的肚皮。

邬嚣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孤独，自立，不近人情，但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说“我喜欢你”，所以下意识的怔愣，但他竖了多年的刺并不能随意软下来。

叶晌心里有分量，他常常觉得，也许告白也是一种追求方式呢？毕竟，从那刻起，他不再是朋友，同学，而引起是邬嚣注意的追求者。

每日清晨，仍旧是楼下的自行车上等邬嚣的叶晌。

“早上好，嚣哥！”

邬嚣甩掉自己的别扭，微微点头，“好。”

然后迎着应季凉爽的风，听着偶尔响起的车铃声，彼此同行去学校。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庞苑走进教室，左手抱几本教材，右手拿保温杯，一派慈祥模样。

咳了几声，清嗓，说：“相信大家已经听到消息了，没错，三天后就是咱们学校的运动会，往年呢，高二注重学习是不允许体育生外的学生参加的，但是！今年除外！”

刚才颓靡的气氛一瞬间消散，转瞬沸腾，“今年学校怎么了，它不是我认识的长青了！”

“高二本来就紧绷绷的，适当放松才有必要吗，算长青识相！”

“别说了别说了！我爱长青三中！”

“好了好了，都平息一下哈，大家接下来想报什么项目该报的报，行了，拿出上节课的练习案，我们今天讲评一下。”

下课后，班里立马开始了激烈的讨论，班长费许拿着报名表忙的不亦乐乎。

尽管运动会对学生们来说是十分激情且期待的，但是像1000米等十分费力的项目还真是无人有福消受。

邬嚣呢，人是冷了点，但也合群，而且人家身体素质放在那儿，体育课的长跑更是不在话下，于是乎……会前一天，费许拿着报名表蹭到了邬嚣身边。

别问费许为什么不去找叶晌，因为叶晌才是真的冷，哦，好像除了问邬嚣问题时。

总之，就是邬嚣在费许软磨硬泡+星星眼+“我们班里的荣誉”下，答应了。

运动会这天，声势浩大，各显锋芒。

看台上人声鼎沸，零食，饮料抱在怀，打call条幅通通排。

为了这次运动会不失状态，邬嚣早在前天晚上就小跑了几圈，适应长跑。

赛场上，邬嚣一身冷白的皮肤像反着光，穿着运动背心，两条胳膊和腿修长，练的恰当的肌肉流畅有力，再配上一副孤傲俊美的帅脸，妥妥的人气选手。

邬嚣一上场就感受到台上的风起云涌了，不止女生的尖叫和狂喜，还有男生的……

邬嚣一律不管，只用眼扫视一遍看台，台上更加鼎沸，只是邬嚣在想，叶晌这家伙一项相目也不报，还不在看台，跑哪儿偷闲了？

随后简单热身，蓄势待发。

一哨令下，开始了激烈的竞逐。

邬嚣最先冲出去，他喜欢热情，激烈和汗水，喜欢掌握先机，随后水到渠成。

所以台上的人就看着邬嚣快如闪电般冲到了第一，随后稍缓，保持在第二前一些的位置。

不知道第二的地方换了几个人，但是第二快，邬嚣就快些，第二慢，邬嚣就慢些，好像体力用不完，总是稳稳在顶头的位置。

这时，广播响起，清聆的声音响起：“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远不及邬嚣矫健雄姿。”

不只邬嚣和台上的人有些愣，叶晌看着班委写的应援稿都嘴角抽了抽。

无法，念还是要念的，于是运动会响起了叶晌对邬嚣滔滔不绝的赞扬声，又像告白。

“哀恸有时，起舞有时，深爱邬嚣永不停止。”

“邬嚣，你还是你，1000米冠军是你，是我一喊就忍不住心动的名字。”

“1000米长跑的邬嚣，你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人世里，不是行者就是过客，当你，邬嚣，站在领奖台上时，便是当下。”

…………

然后人们就看到，跑在最前面的邬嚣本就因跑步红热的脸，变得更红了。

而班里的人，激情伴着麻木，不解伴着理解。

“叶晌怎么了？”“他被邬嚣抓住了什么把柄？”

“我c，谁写的稿子，这么……文采且社死。”

“诶诶，最关键的是，还是叶晌读的！”

毫无悬念，邬嚣拿了第一。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时间好像被拉的很长，直到急匆匆从高台上跑下来的叶晌接住并抱住了有些脱力的邬嚣。

然后刚刚本来就不解的同学们，眼睁睁看着两个冷冷的大神抱着搀着继续往场外慢跑。

“再稍微慢跑一会儿。”叶晌道。

再怎么说也是长跑，怪累的，汗珠沾湿了邬嚣的刘海，邬嚣喘着气，扒拉着领子。

领子本就大，这下，瘦削冷白的锁骨更显眼了，更别说还淌着汗珠。

叶晌撇过眼，轻咳一声，拿出矿泉水，递给停下来的邬嚣。

邬嚣自然的接过水来喝，却没察觉什么时候他已经和叶晌这样自然的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