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眼看几个人已经跳下去，阿念耐不住性子也想下海玩，可一个人玩倒是无趣，便要寻人作陪，但小夭推辞不下，她也就没了办法，一个人无聊的站在船头赏景。

正好，防风邶闲来无事，又听此言论，心生一计，若无其事的走到阿念身边问：“不下去玩玩？”

阿念看了眼她，偏过头：“不要，一点也不好玩。”

防风邶故作理解的点点头，嘴上却不停：“我听闻海底的珊瑚色彩斑驳，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真的？”阿念果然被提起兴趣，随即又失落下来，“可我水性不好，看不了。”

“这都是小事，给。”他掏出一颗蓝色的珠子递给她，阿念不明白的接过。

“这是什么？”

“御水珠，有了它你就能直达海底。”

阿念欣喜若狂，连忙握紧手中的御水珠，对身旁的人说：“那还等什么，咱去吧！”

防风邶笑着应声，就抓着阿念的手腕从船上一跃而下。

入海，防风邶如鱼得水般带着阿念一直游向深处，阿念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她看见一群红色的小鱼井条有序的游来略过她，她欣奇地用手点一下眼前神气的红色小鱼，鱼儿立马害羞的摆尾离开。

有比青鸟还大的海龟群，滑着水纹从她的脚边游去；一只尾巴五彩的小鱼儿被惊到了，脱离群队直直的冲向她面前，见阿念后又一惊，似晕厥地掉下去了，阿念想用手接没接住，却看见一群尾巴五彩的鱼儿奔向它。

海底的生物成群结队，没有谁会被抛弃。

防风邶带着她游到海底的珊瑚群前，正是珊瑚的泛滥季，海底绚丽的不像话。

小王姬从未见过海底的美，一瞬间被迷住双眼眸中映射着五彩，而防风邶的眼中是映射着她眼中的五彩。

海底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俩人玩玩的差不多了，准备准备要上去了。

阿念左手拿着圆润饱满近手掌大小的珍珠，右手拿着闪着五彩霞光的扇贝壳，催防风邶带自己上去。

防风邶无奈地笑了，牵上她的手腕，慢慢游向海面。

海中光线一柱一柱的映在防风邶的身上，如梦似幻。

阿念看着防风邶的背影恍了眼，心底生出未知名情愫，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以前从未出现过。

防风邶护着她上船，笑问：“还算开心？”

“开心！”

阿念用力的点点头，对收获的珍珠和扇贝爱不释手。

阿念手上如掌大小的珍珠引来意映的注意。

“二王姬手上这颗鲛珠成色又好还大，真是幸运。”

她说话间还频繁笑看防风邶，似是欣慰。

阿念自是喜爱夸奖和羡慕，她得意的抬起下巴，一副那是自然的表情道：“当然了，我可是皓翎忆。”  席散去，赤水兄妹又做了约，日期就在后天。

2.

这俩日，小夭管着阿念，去哪都要给她报备不说，还必须有她作陪，阿念受不了，索性赌气待在房间不出去。

原本期待已久约期到了，阿念却没什么兴趣了，随便一打扮就跟着玱玹和小夭赴约。

三人是最后到场的，馨悦不厌其烦一直跟在身边说个不停，小夭应对，玱玹陪笑，阿念偷偷给她一个大白眼。

入了室，不少视线落下来，阿念一眼看到躺在座位上的防风邶，防风邶眉开眼笑的冲她端端酒杯。

意映像是得到指示一样，箭一样的挤下馨悦，看着阿念说：“这几天，我哥倒是念王姬念的紧呢。”

她拉起阿念的手，一路领到防风邶面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二哥，人我给你带到了哦。”后跑走了。

防风邶笑骂意映鬼精，眼里却不含责备，反而站起来问阿念这几天怎么没出来玩。

阿念一想就来气，埋怨道：“还不是有人一直管着我不让我出去。”

防风邶听出话里的别种意思，阿念想出来，但是小夭怕她出来遇上他，所以不让。

他儒雅的笑了，语气温柔道：“我今天带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当真？去哪？”

“嗯，你想的到的，想不到的都去。”

“那好！”

见阿念开心，他也开心，又小声补充道：“一会儿咱们偷偷溜出去，别让那人看见。”

阿念闻言，赞叹的看眼防风邶后偷瞄小夭，接着小声附和：“行！”

俩人意见达成，而另一边浑然不知。

小夭被拉着和丰隆周旋，没注意这边的小动作；玱玹忙着和馨悦调情，更不会注意；而意映正和涂山璟拉扯，一时腾不出神。

这可给了阿念和防风邶机会，俩个人一前一后逃离现场，偷偷溜出会场来到街上。

防风邶带着阿念到处玩，看着木头人偶好看，俩人就坐在摊子面前让师傅雕刻了整整一个时辰，等的阿念都快没耐心了，还是防风邶哄着完成的。

雕刻完成，一个缩小版的阿念和一个缩小版的防风邶，阿念本想去接缩小版的自己，却被防风邶抢先。

“那是我！”

“我知道，但你更好看。”

他直接手一挥，木偶阿念就消失了。

他轻动朱唇：“算作纪念。”

阿念无语的白了一眼 ，将木偶防风邶拿在手上，临走师傅还送了一个银色的剑穗，阿念想着他们俩个人也不用剑，本想回拒，却被防风邶收了去。

阿念不解的问他：“你不是用弓吗？要剑穗干嘛，你又没剑？”

他笑着解释：“谁说我不用的，弓箭总归是远程，近距离还是得用剑保命。”

“那你还会用剑？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会一点点罢了。”

防风邶“谦逊”起来了，阿念自是不信，正想调侃，却看见糖人，便拉着防风邶去买。

路上不注意碰到一个小男孩差点摔倒，还好被防风邶扶住，阿念刚想斥责，但看男孩身着破旧的衣裳，又忍着脾气只说下次注意点。

小孩子起身赶紧跑了，像是后面有饿狼追似的几眼便没了影子。

阿念本想继续向糖人走去，防风邶却提醒：“你的钱袋呢。”

阿念摸了摸腰间，不见了！！！

几乎是下意识她就想到了刚刚的小孩子，又怒气上头：“好啊，敢偷我钱袋！”

可哪还看得到男孩身影，防风邶掐指唤出一只白色蝴蝶，蝴蝶为他们指路，阿念夸他一句聪明后直接跟了上去，防风邶也紧跟其后。

俩人来到一偏僻破乱的寺庙，庙中多是小孩子，全都是破败衣服着身，头发乱糟糟的。

孩子们见人来了，都下意识躲藏起来，有的还凭借身形小从破洞钻了出去。

慌乱中，阿念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偷她钱袋的男孩，想出手阻拦时被防风邶抢先一步，他手一挥，小男孩就跟反弹一样，跌坐在地上。

防风邶上前，伸手点了穴位，定住了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偷东西。”

小男孩不语，眸中是害怕和惊慌。

阿念走到他面前蹲下，伸出手来：“可算找到你了，我的钱袋呢？给我。”

小孩子依旧不语，阿念有些生气：“喂！小孩，那是我的钱袋，给我！”

小孩子抿抿唇不为所动，阿念来了脾气：“嘿，这小孩，非让我弄哭你是吧！”

一旁的防风邶默默开言：“换我来吧。”

阿念看着他，想了下起身让他来。

“偷人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样吧，你把钱袋给我们，我另给你一些钱财怎么样？。”

小孩子眉头紧锁依旧不语，防风邶轻笑出声：“看来，你很倔，我……”

“那个……”阿念总觉得熟悉，有些踟躇道，“你是不是没给他解开？”

防风邶愣了会，又点了下穴位，小男孩立即说了话：“行！”

防风邶：……

阿念看着防风邶不语，防风邶让他交出来，他即刻交出钱袋，里面分文未动。

防风邶留下些钱后要走，迎面就看见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走进来。

“你们是谁！？”

男人声音一出，小男孩更是怕得躲起来，周围原本探出头的孩子也连忙躲起来。

防风邶将阿念护到身后，对男人说：“我们来这里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他看到了阿念手里那袋鼓鼓的钱袋，露出贪婪的神情，一时迷了心窍：“这有什么是你们的？”

阿念自然不给他什么面子，直接怼道：“你这人讲话真有意思，我的东西无论在哪都是我的！”

男人有些生气，才真正审视俩人，见俩人身着不菲，又蔫了：“你们没事就快走。”

防风邶自知完全打得过面前的男人，但他不想在阿念面前露出本色，就打算先带阿念离开，回头再算。

刚离开寺庙几步，就听见后面的训斥声：“都出来！刚刚那单是谁放走的？”

“没用的东西！连钱都拿不稳！养你们这群东西有什么用！”

隐约间还听见小孩低泣声，防风邶感受到手下那纤细的手腕一紧。

他内心无奈的叹口气，手上放轻了力道，几秒后阿念挣脱转身奔向寺庙，一个冰锥刺向男人。

男人被击倒的同时，寺庙外又来了四个男人，那四个男人看见同伙被打倒在地，立刻拿出大刀攻击。

阿念根本没注意，直到听到身后的喊叫声才转身看，却发现地上赫然躺着四个男人。

她正奇怪时，只见防风邶冲她击来一个冰锥，她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去，却看见落地的暗器。

防风邶焦急的向她跑来问“没事吧？”

阿念摇摇头，他捂上阿念的眼睛，转头看着地上颤抖的男人，眸底暗涌着戾气，抬手操动着暗器直直插进男人胸口，只听男人哼了一声便断了气。

阿念不适但没反抗，许久才见了光。

地上不见男人的尸体，寺庙外也是，那群小孩子又躲起来瑟瑟发抖。

阿念动了动唇，终是不语。

突然那个小男孩冲了出来，他捧着防风邶给他的钱，跪在地上，眼中满是坚定，但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

“大人！大人请您收下我吧，我很能吃苦，能为大人做任何事，只求大人留我一命！”

防风邶只看他，不语。

男孩抖得更厉害了，阿念忍不住劝道：“跟他，不如跟我。”

既然这么怕他，还求他。

小男孩犹豫着，还是跪在防风邶面前，只看着他。

阿念见状不由心想小孩确实倔。

防风邶还是送了口：“去防风府，说防风邶的名字。”

小男孩兴奋的笑了，磕下后起身奔向防风府。

事情闹完，俩人去买刚刚想买的糖人，阿念突然发问：“你为什么突然想的收下他？”

防风邶满不在乎的说：“感觉挺熟悉的。”

“什么熟悉？”

“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阿念看着他不再继续说，防风邶冲她的笑了笑，阿念从糖人里拿出一个蛇状的糖人递给他。

他一愣，阿念拿前他的手，把糖人放在他手中：“人生就该多吃点甜的。”

阿念素来爱听书，防风邶便带她来酒楼边吃边听书。

其实他不理解这奇怪又不着调的故事有什么吸引力，但只要她喜欢他就会坐下陪着她听，听那些他不感兴趣的恩怨情仇，听那些不切实际的古怪神谈。

他不懂，但他愿意陪。

就像只因她想，哪怕是一时起意，他也会耐心的陪着她坐一个时辰雕刻木头人偶；哪怕他知道可能会暴露身份，但她想去救那群小孩子他便随她。

因为她想，所以他愿意陪。

想来，他看向听入迷的阿念，轻轻笑了。

俩人一直玩到了下午，基本上把周围好玩的玩了遍，好吃的吃了遍，没剩下什么。

俩人走在回住处的路上，老远便看见了焦急的海棠在门外等待，防风邶停下步伐，让她自己过去。

阿念手里拿着木头娃娃，对他轻语：“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我也是。”

俩个人相视而笑，看着对方眸中的自己，阿念上前给予他一个拥抱。

防风邶回抱她，嘴上并不说话，心里暖暖的。

她松开他，迎面走向门口海棠，海棠也看见阿念，她急忙跑来。

阿念手中握紧了那个缩小版的防风邶，回头看着站在远处笑眯眯看着她的防风邶，大喊：“有你真好！相柳。”

相柳二字她没有说出来，但也让防风邶一愣，继而他又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眼圈却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