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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与鸡拜堂

玉笙寒

此刻阳光倾洒,映照着此刻那绵延十里的红妆,满城的落花在这艳丽之下都黯然失了颜色。街道上铺满了层层叠叠数也数不尽的花瓣,如一片绚丽的花海。涌动的人群挨挨挤挤,比肩继踵,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这场盛大的喜事。

慕笙笙端端正正地坐在那由三马拉着的转辘车上,仔细端详着手腕上的手链。

这条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手链,竟能让人从现代穿到古代,可为什么现在戴上它一点反应也没有,是条件还不够吗?还是说……

“慕小姐,到了。”

车夫一句话把慕笙笙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尽量控制好高度不撞到车顶,下人伸出手牵引自己前往那个陌生的地方。

她轻轻挑起头上的红方布,随意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四方宽大的院落,四周耸立着泥土的围墙,一条碎石铺就的甬道笔直的贯穿整个院子,十几株高大的树木有序的排列在院里,树影投落在地面的杂草之上。

走过这条甬道,就是故事开篇的地方了。

“慕小姐,请。”

在别人的指引下,慕笙笙踏进了尽头的房舍,放眼望去,里面除了红再无更多颜色。

“因吾家公子抱恙,故请慕小姐与鸡共拜堂也。”

“什么?!”

慕笙笙的思想顿时陷入一团乱麻,如同被无形的韧形缠住。

“慕小姐何以静然不动?”

这怎么动啊,慕笙笙脑子一片空白,她极力思考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却只能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我……我还没……”

“还没准备好?此等重要之事,慕小姐竟如此草率,是不把白家放眼里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

“还是说——慕小姐反悔了?”

对方的一番追问输出,让慕笙笙彻底陷入被动,只需一个小火苗,局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是,我——”

不等慕笙笙说完,自己的脑后突然出现一只手,用力将自己强行按在地上,慕笙笙挣扎着想再次抬头,却又被无情的按下去。

“一拜天地……”

伴随着声音落下,那只手抓起她的头发,然后再用力撞上去。

慕笙笙早已吓得不轻,她的脑子飞速运转,猛然想起离开慕家前听到的那番对话。

莫非……按住自己的人正是慕黎音派来的!

“该死的。”

慕笙笙忍不住骂了一句,而后一把抓住此人的手腕,那人显然没意料到自己还有这等力气,于是加大了拽头发的劲。慕笙笙疼的厉害,她咬住下唇不叫出声,将所有的力气全部用于这场较量上。

“这是在干什么呢!”

门外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似乎这位来者不简单,她的到来让自己头顶上的手失了力气,乖乖松开了自己,慕笙笙这才得已喘口气,而后一把扯下头上的红方布,终于看清了现在的局面。

站在自己身旁的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别看人家个头小,这力气真是让人害怕,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会认为是哪个壮汉所为。

说来也巧,门外的女孩也是短发,再一看,二人竟有几分相似,说是姐妹一点也不为过。

但这让慕笙笙有些谨慎了,如若真是姐妹,那岂不是意味着慕黎音派了两个人在白家为难自己,日后的处境只怕是不会有好转。

“雾敛,你在对白夫人做什么!”门口的女孩皱着眉头质问道。

慕笙笙转头看向身旁的人,雾敛的双手早已不知所措,只会不停的用身上的衣服抹去手心的冷汗,她的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心虚。

“雾敛,说话。”

“雾松……你听我解释,我……”

“给白夫人道歉。”

雾敛闻言瞪大了双眼,转而扭头对着慕笙笙扫视一遍,眼里写满了不服:“她不配。”

此话一出,慕笙笙脸色极其难看,骇然的看着雾敛,眼眸中射出道道冷光,恨不得给她按在地上摩擦。雾松也明显没了耐心,沉下脸来,眼色冷厉。

而雾敛也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那是刺骨的寒冷,直直刺入自己的骨髓。在这种强大的压迫感下,她带着不情愿的态度面对自己:

“慕小姐,抱歉。”

慕笙笙眼神略有缓和,毕竟她也不希望刚来别人家就闹的如此不愉快,雾松也不这么觉得,她的眼眸依旧充满冰寒之意,带着命令的语气对雾敛说:

“你应该喊她白夫人。”

雾敛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刚准备反驳却又被雾松的眼神堵了回去,她清楚这一声“白夫人”是非喊不可了。

“抱歉,白夫人,方才是雾敛冒犯了,在此向你道歉。”说着雾敛就准备跪下谢罪,慕笙笙急忙上前扶起她:“行了行了,别随随便便就跪。”

看着雾敛起来后依旧一言不发,慕笙笙觉得也该问个清楚了:“慕黎音和你说了什么?”

听到“慕黎音”三字,雾敛下意识的抬起头,刚好对上慕笙笙的眼神,于是下一秒就心虚的扭过头去。

“慕二小姐说,你来这里只是图白家地位……而且,而且街上的传闻都说,慕家的大小姐不好,是个只知道利益和权势的人,她让我好好招待你,让你知难而退……”

慕笙笙闻言轻嘲的笑了,合着自己在大家眼里还成了坏人了,慕黎音再来个添油加醋,好让白家的人都看自己不顺眼,慕家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一点活路啊。

“罢了,你也是听信他人谗言,我是什么样的人,日后自然由你们自己判定。”

门外雾松紧绷的眉头舒展开来了:“雾敛尚不会明辨言论,让白夫人见笑了,奴婢现在就带你见白公子。”

慕笙笙点点头,白家还算有个正常人。

此刻白府上空,已是星辰点点,雾松拿起一盏灯,笑脸盈盈的牵着慕笙笙踏过门槛,似乎把某个人给忘在原地了。

踩过一块块石板,慕笙笙眼前一亮——白色灰泥墙与浅红屋瓦相得益彰,连续的拱形门和回廊,简洁对称凸显沉稳。

这便是白公子的住处了。

雾松轻轻的推开门,示意慕笙笙进去。

“你不去吗?”

“白夫人说笑了,今日你才是主角。”

慕笙笙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但很快就管理好了表情,径直走进房间。

在那一瞬间,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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