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返回皇宫,楚宸昀便被召唤至议政殿。与此同时,江落则回到了东宫。他对门外候着的余欢吩咐道:“我想稍事休息,若无急事,请勿打扰。”
楚宸昀直到暮色四合才归府,刚一踏入庭院,便有一个小太监疾步上前,恭敬地询问:“殿下是否要吩咐备膳?”楚宸昀微微颔首,随即问道:“殿君何在?”他仍记得,江落归来之时面色颇为不佳。“殿下恕罪,奴才并不知晓。”楚宸昀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随后径直步入寝殿。余欢见状连忙行礼:“参见殿下。”楚宸昀开口询问:“殿君可在里面?”余欢答道:“殿君吩咐过要小憩片刻,吩咐奴才不可打扰。”闻言,楚宸昀推门而入,即便已是傍晚时分,寝殿内却一片昏暗。“江落,醒醒。”江落蹙眉,发出轻微的呻吟。“来人,掌灯!”随着命令,两名宫女迅速点亮了烛火。此时,楚宸昀方才看清床上躺着的人——江落面色苍白如纸,全身不住地颤抖。“快,召太医!”他急切地向门外喊道,紧接着坐到床边,将江落紧紧拥入怀中:“落儿,醒醒。”江落仿佛有所感应,缓缓睁开双眼:“殿下。”楚宸昀焦急地追问:“哪里不适?”“殿下,我好困……”话音未落,江落再次沉沉睡去。不久,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殿内:“殿下,太医到了。”赵和步入寝殿,正欲行礼时听到了楚宸昀的声音:“免礼,速速查看落儿的情况。”赵和抬眼望去,只见楚宸昀满面忧色,即便是侍奉皇帝病榻之侧,也未曾见过这位殿下如此焦虑。他不禁望向楚宸昀怀中的江落,上前为他诊脉。“情况如何?”楚宸昀紧盯着他。“回禀殿下,太子殿君误食了某些食物引起过敏,下官这就开药方。”赵和正欲离去之际,无意间瞥见桌上压着一张纸,拾起一看竟是药方。他返回楚宸昀身旁:“殿下,这里有一张药方。”楚宸昀看也不看,直接吩咐:“按此方取药。”待赵和离去后,楚宸昀用帕子轻轻拭去江落额角的冷汗,低语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连药方都准备好了……”
一个时辰之后,余欢将熬好的药轻轻送入房内,楚宸昀柔声细语地劝说着江落将那碗苦涩的药液饮尽。随后,他守候在床榻之畔,低眉凝视着沉睡中的江落。一切疑云此刻都得到了解答——原来这就是江落犹豫不决的原因,难怪面对那碗鲜美的鱼汤,江落始终未曾动筷。“为何你不早些告诉我呢?非得让自己承受这般苦痛。”话语之中,既有责备之意,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之情。冬夜漫漫,大雪纷飞,楚宸昀就这样默默地守护了一整夜,任由时间静静流淌。
江落缓缓掀开沉重的眼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面容,那双眉宇间仿佛镌刻着淡淡的冷漠,即便是在梦乡之中,眉头依旧紧锁。江落不禁伸出手,想要轻轻抚平那紧蹙的眉宇,心中暗自猜测:究竟是怎样的梦境,让你如此忧心忡忡?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紧锁的眉头之际,楚宸昀猛然醒来。江落迅速收回手,眨着眼睛注视着他。楚宸昀关切地询问:“还觉得哪里不适吗?需要喝水吗?”话语间满是藏不住的欣喜与温柔。说完,他起身给江落倒了一杯茶,轻柔地扶他坐起。“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传太医来诊视一番?”楚宸昀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眼底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欢喜。江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的。但为何偏偏是自己?江落冷冷地回答:“多谢殿下关怀,草民已经无恙。”“那你为何会突然过敏?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楚宸昀将茶杯放回桌面,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江落淡淡地说:“只是小事一桩,不劳烦殿下挂心。殿下请自便,草民想静一静。”这份情感,江落无法回应。楚宸昀的情绪瞬间爆发:“江落,你就非得这样吗?无论我如何待你,你总是将我拒之千里之外。你为何不肯告诉我?”怒火中烧之下,楚宸昀脱口而出:“是,那你为何又选我为你的太子妃?为何偏偏是我?”江落凝视着床边的人,眼中泛起了泪光,积压多日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我等了一个人整整六年,却因为一道圣旨,再也无法等到他归来。本来今年就可以相见的,为何偏偏是我?身为一国太子,你想要什么样的人都能得到,为何偏偏选中了我?”见江落眼角泛红,楚宸昀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正欲开口解释,门外传来声音:“殿下,殿君,您们醒了吗?陈大人前来求见。”楚宸昀收敛起情绪,细心地为江落整理好被褥:“你好好休息,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随后,他对门外等候的余欢吩咐道:“殿君还在休息,请厨房准备一些粥,一碟梅花糕和一碗银耳羹,再加上几样清淡小菜。等殿君醒来后,再伺候他用餐。”江落隔着房门听到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同样的周到与细心,即使再相似,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