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高寒高寒强调说面试一定不要迟到。但当在最近一次化学周测中勇得化学二十九分的蒲惊鸿同学成功从一哥办公室“突围”出来时，距离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五分钟。

迟到了！！！

他撒腿往音乐教室跑，经过楼梯转角时差点摔倒。一路上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到场后的尴尬场面，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高寒责怪一顿以后踢出面试队列的准备。

毕竟是他自己活该。大苏打是啥不知道，甚至连最基础的那种配平也能配错。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教室半掩的门，抬眼刚想把打好的腹稿发挥出来，却对上了坐在钢琴后头那个人的眼睛。

这双眼睛不大，而且严格来讲并不能算多少是好看，但是当这双眼睛从手机上抬起头来带着浅笑注视着他时，所有的辩解都被堵了回去 然后在瞬间被忘得一干二净。

“对……对不起，高老师，我迟到了。”蒲惊鸿红着脸说，不太自在地感觉到在场大多数的目光开始向自己这边汇过来。

“进来吧。到那边最后一个人后面去，马上就轮到了。”高寒说，但是那边几个同学似乎都不太乐意过来，蒲惊鸿磨蹭了一会儿，高寒的目光转向了他，“既然这样……那行吧，惊鸿，你先过来。”

“……我吗？”进房间以后就一直处于状态之外的蒲惊鸿这才回过神来，他很不稳重地被吓了一跳，随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向头部涌去，他只觉得脑袋发胀发热：这下完了，公开处刑啊！

有那么多一看就是艺术生的学长学姐，天又从来没有接触过声乐，万一一会儿开口都不在调上，那不得丢死人了！

“快过来吧，勇敢一点。”高寒催促道，“没事的，真的一点都不难。”

……真的嘛？蒲惊鸿有点犹豫，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

“站到这里来，我弹你唱。”高寒给他在钢琴侧面找了个位置，然后坐回到琴凳上，“一个C调音阶，没问题吧？来，三，二，一，开始。”

从小到大什么副课都认认真真听的蒲惊鸿非常庆幸自己还记得什么是“C调”。他看着高寒像第一次碰钢琴的小孩一样有点笨拙地用食指把琴键上的几个白键戳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跟着唱。

他一边唱一边希望等一下高寒最好不要拿出一首他听都没听过的歌让他唱。然而一个八度唱完，坐着的高寒就满意地点点头：“不错，音准挺好。恭喜你，通过了。”

“通过——什么？”蒲惊鸿彻底停止了思考，直接停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去那边等着吧。”大男孩笑得很灿烂。

蒲惊鸿没动。他很茫然：“这不能吧？”

“有什么不能的，又不是放水，所有人都一样。”高寒等了片刻发现蒲惊鸿并没有任何要让开的意思，于是起身赶人。他笑嘻嘻地过来拍了两下蒲惊鸿的肩，一边说一边把他整个人扳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推到了一边等待的人群里面。他这才意识到，今年夏天高寒在舞台中央双手扬起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力量感，原来并不是他的错觉。

面试结束，高寒宣布完集训的时间以及末位淘汰的规则以后就放他们回去了。回到教室，白贺低声问他：“怎么样？”

“过了。”

“哟，”白贺语气夸张道，“我们的小蒲同学这么有实力啊？”

“有实力个鬼。”蒲惊鸿想找张胶布来给这人嘴巴封上，又忍不住去吐槽中午这场离谱到近乎荒唐的面试，“谁家好人合唱团面试就这么潦草的啊！”

听完蒲惊鸿讲述的白贺也表示不理解并大为震撼：“这……他认真的吗？搁这糊弄小孩呢！”

“但是他又说让所有通过的人下次来那边集训。”

“逗你们玩的吧？”

蒲惊鸿思考了片刻，居然还真看到了那么一点点可能性。

可是回想刚才的事……高寒宣布整件事的语气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