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安柠讲完,这才回头看他。
上官玄云回神,干巴巴的咳嗽几声,“嗯,这个故事叫什么?”
好生硬的转移话题方式……
不过安柠也没拆穿他:“《莴苣姑娘》。”
“《莴苣姑娘》?”
“嗯。”
“也就那样。”嘴硬,其实也就听见前面半段,后面光看安柠去了。
安柠嘴角抽了抽,“那你还要我念,你有病啊!”
上官玄云见她炸毛的样子,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要是有天我真的疯了,那也是你逼疯的。”
她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带动他的情绪,让他慌张,让他欲罢不能,甚至有时候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一个笑容就能让他开心。
你说他这算不算是疯了呢?
……
这场雨持续了很久,潇潇透过落地窗看着屋外的雨,眼神有些落寞。
上官忘我忙完工作,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她在发呆。没忍住从身后抱住了她,有力的手臂紧紧的圈着她的腰,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当中。
“在看什么?”上官忘我问。
潇潇摇头,拍了拍他的手臂,起到了一个安抚作用,因为她知道他在不安,想要安抚他那颗躁动的心。
“潇潇。”他轻声唤她。
“嗯?”
“你就在我身边好好待着,哪都不许去,让我好好保护你。”上官忘我说的话的时候,手劲都重了几分。
潇潇愣了一下,抬头望向窗外的雨,抿了抿唇,“可我觉得,在你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上官忘我何尝不知道?这个时候要他放手岂不是相当于要他的命?所以他不会,也不可能放手。
齐喻带人将贺宅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连土都刨了,但是都没有找到东西,这让上官忘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因为只要录音笔一天不找到,他就还有谈判的资格。
事实上,只要上官忘我想知道一些事情,还是很简单的,不过他更喜欢做黄雀,打算看他们鹬蚌相争,等上官泽找出录音笔后,他再抢过来。
但现在上官泽受了伤,怕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所以现在由他来接替。
上官景已经把两人的位置告诉了他,事半功倍,所以上官忘我打算去找他们谈谈,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来。
上官忘我把半个月的工作量积压到了这几天,准备处理完就去美国。
他特意嘱咐了齐喻多关注一下老宅和潇潇,一有情况就告诉他。
上官忘我去美国这件事除了齐喻之外就没人知道了,就连上官玄云他都没告诉。
……
是夜,美国街头。
上官忘我只身一人走在街头,他双手插兜,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天空飘着细雨,皮鞋踩在地板上,溅起了水花,黑眸倒影着灯火,他脸色很平静,丝毫不见紧张的模样。
他停在路边,掏出烟点上,白色的雾气被五彩的灯光映照的斑斓。伞微微向后倾斜,上官忘我仰头目光呆滞的看了一会儿天空。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人,黑眸又暗了几分,随即接听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上官忘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烟,弹了弹烟灰,半响后,他跟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潇潇发去信息:我想你了。
凌晨的示爱,是半夜偷腥之后的愧疚,这句话放到这里也适用,因为他答应过潇潇要保护好她,可现在他却联合起其他的刽子手,企图剥夺她最后的希望,卑鄙的想用链子将她拴在自己身边。
一根烟到头,他弹掉烟蒂,这才继续往前走着。
穿过街道,他来到了一栋房子面前,他收了伞,按了门铃。
一家人刚做好晚饭,正准备吃饭时门铃响了,谢贺有些不乐意的跑去开门,在看见是上官忘我时,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谢贺小时候就见过上官景,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那时上官景就端坐在沙发上,周身戾气很重。
那是一张丑陋的脸,就算是笑起来的时候也像是恶魔,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让妈妈哭了,所以上官景的脸深刻的印在了脑海里。
又因为是父子两个,上官忘我的眉宇间总有几分像上官景,打开门的那一刻,唤醒了他童年的恶梦。
小孩子认知不全,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谢贺都认为上官景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本能的发怵,随着年纪逐渐长大,他才发现,这个人比恶魔还可怕十倍百倍。
自从他有能力后,他单方面的解除了“合约”,不再接受他的任何帮助,也不会要他一分钱,又在妈妈去世后,独自带着妹妹和左曦一起生活。
不过上官景还是再继续打钱,可能他也觉得良心不安,企图用这总方式来让自己好受一点。
上官忘我站在门外,微微侧目往里面看去,却被谢贺挡住了,他已经猜到了上官忘我身份,他语气很尖酸刻薄,“你来干什么?”
上官忘我穿着黑色的西装,外搭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身姿挺拔,俊脸微微有些紧绷,“谈谈?”
谢贺没有选择,因为他的女朋友和妹妹都在,为了保护她们,所以他一定会同意。
“现在?”
“是。”
谢贺往里面看了一眼,模样看起来有些隐忍,“好,前面街角处有一家咖啡店,去哪儿等我,我不想让她们知道。”
上官忘我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伞,走进了雨幕里。
谢贺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谢蕴走了过来,她脸色有些苍白。
“哥,是他吗?他来找我们了?”
谢贺这才回神,知道谢蕴怕,所以抓住她肩膀,安慰道:“不是。”
谢蕴情绪有些不对劲,她眼眶泛红,“是不是因为我?所以他们找上门来了?”
谢蕴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所以难免有些自卑,十分的敏感,她以为是之前他被上官泽看见了,所以才引来了上官忘我,所以很内疚。
“不是!这和你没关系。”谢贺抱住谢蕴,极力的想要安抚她,“这和你没有关系,是哥哥没用。”
左曦收拾好厨房出来就看见他们两兄妹抱在一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这边不太平,刚刚又有人来过,所以难免会想多。
“怎么了?”左曦取下围裙,走到两人身边。
谢贺抹去谢蕴脸上的眼泪,他不想让左曦担心,说了谎,“没事,刚刚打雷了,阿蕴被吓到了。”
好在左曦没有多想,只是将谢蕴拉到一边,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温声细语的安慰她。
谢贺的思绪很乱,很纠结,上官忘我既然听他的,就说明他并不像他父亲一样不讲人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所以还有的谈。
大概是他们都有要守护的人,所以藏起了利爪,甘愿俯首称臣。
谢贺安顿好两人,独自去赴约。
上官忘我坐在橱窗边,谢贺还没进门就看见了他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般的推开了门,朝他走去。
上官忘我跷着腿,动作优雅的靠在椅背上,气质矜贵,不愧是家里养出来大少爷,放在哪里都是打眼的存在。
“坐。”上官忘我动作绅士,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在门口的压抑模样。
谢贺坐到他对面,紧张的看着他说道:“你找我干什么?那东西不在我手里,你们为什么不信呢?”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知道东西不在你手里。”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父母之间的恩怨难道还要延续到我们这辈身上?”
谢贺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努力赚钱然后把左曦娶回家,到时候在生个孩子,这就是他的一辈子,就这么简单,为什么总要有人来破坏?
上官忘我喝了一口咖啡,表情淡然,“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我没想对你下手,只是来问一些事情。”
“少装,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你们一家子都是畜生,专做那些见不得见不得人勾当。”
对于谢贺的咒骂,上官忘我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笑了。
谢贺不理解他的这一行为,只能骂道:“还给你骂爽了?”
“谢贺,你已经脱不了干系了。”
“你什么意思?!”
上官忘我抓到了主动权,“你知道左曦是谁吗?”
谢贺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让我猜猜,你前几天回国就是去见左曦的哥哥吧。”
谢贺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他都知道,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这句话无疑是敲醒了警钟,这就说明他以为的逃开了,只不过是他们打造的一个“幻想”罢了。
上官忘我继续说道:“左竹,我可是很熟呢。”
谢贺没有说话,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后文。
“一直资助左曦的就是上官家。”
言简意赅,一句话击溃谢贺所有的防线。
“你说什么!”
上官忘我故意只是说一半,剩下的让他自行脑补,杀人诛心。
“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左曦和你们不一样!”谢贺明显破防了,情绪都激动了起来。
“我没说她和我们一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会选亲情还是爱情?”
上官忘我这一番言论直接打的谢贺溃不成军,果然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沦为被人拿捏的筹码。
谢贺是,上官忘我亦是。
“不防告诉你事实,左竹现在就在我弟弟身边做事,而且已经不是一两年了,你猜她会选择你这个爱人,还是从小抚养她长大的哥哥?”
谢贺猛地攥拳,死死地盯着上官忘我,他很懂得拿捏人心,知道他喜欢左曦,在意她,所以才会这样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