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街头巷尾,阴暗的角落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桑宁
十七岁那年的夏天,阳光热烈,蝉鸣不断,桑宁被外婆接去了昔芜,在那个陌生的城市,她有些迷茫,曾经那些黑暗的回忆压的她久久不能呼吸,她……好像从未感受到世界给她带来的温暖。
她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神情中尽是掩饰不了的失落。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绝望,仿佛她早已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与无情。是的,她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不是吗?习惯了父亲的冷漠,习惯了生活中黯淡无光,习惯了这个没有温度的世界。
突然,一阵微风吹来,窗帘轻轻飘动。桑宁不禁抬起头,望向窗外。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迷失在无尽的黑暗。
“宁宁,妈妈带你离开这好不好?”一道低沉的女声,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过去。
八年前,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父母恩爱,家庭幸福,宛若还未盛开的花蕾,凝望着绚丽的世界。
直至那日,她偶然间目睹了母亲被殴打的场景。
父亲手中的腰带,沉稳而有力地抽打着母亲的身躯,一下又一下。母亲并非没有反抗,然而她的反抗越是激烈,父亲的下手便愈发凶狠。
小桑宁紧紧地咬住嘴唇,甚至都咬出了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滚落下来。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曾经对她百般呵护、万般疼爱,说话永远都是那么温声细语的父亲,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成为了一个可怕的恶魔。
她看着母亲身上的血痕,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她疯了般的跑向母亲,将母亲紧紧护在身后,任凭那腰带落在自己的身上。
“爸爸,您不是说我们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吗?为什么还要打妈妈?不要再打妈妈了,好不好?”她气息不稳,抽泣着,泪水滑落脸颊,流经手掌,滴落在地。
桑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小女孩,将手中的腰带随手一扔,然后摔门而去。
待桑臣离开后,她抱住妈妈,在母亲的怀里啜泣。
苏允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抬手缓缓抚摸着小桑宁的后背,沉声道:“宁宁,妈妈带你离开这好不好?”
苏允看着怀中女儿那清澈而又充满疑惑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尽的怜爱和愧疚之情。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然后轻声说道:“宁宁,妈妈带你离开这个家好吗?”
她知道这个决定对女儿来说可能有些突然和困惑,但她也明白,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一个真正幸福、温暖的生活环境。
小桑宁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苏允话中的含义。她抬起头,擦干眼泪,问道:“为什么要离开呢?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苏允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道:“是的,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家,但现在已经变了。妈妈希望能给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一个没有争吵和烦恼的地方。”
小桑宁沉默了片刻,然后紧紧抱住苏允的脖子,小声说道:“那爸爸呢?我们不要他了吗?”
苏允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她不敢面对女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妈妈,你们是不是要离婚了?”桑宁的眼角微微发红,她其实什么都懂,父母肯定是要分开了。
苏允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桑宁的手上,她用力抱紧女儿,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我和你爸爸……的确……要离婚了。”
“爸爸不爱妈妈了,是吗?”
苏允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这个残酷的真相,她要如何向女儿解释呢……
“妈妈,带我离开吧……”
苏允惊愕的抬起头,看着她。
“我不想妈妈不幸福。”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苏允的内心充满了愧疚,或许不让她知道那个真相,才是真正对她好吧。
“好。”
母女俩收拾完行李,桑宁决定给父亲写一封信,于是取来一张纸和一支笔,留言道:
爸爸,愿您一切安好,我们要走了。
-----宁宁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对父亲的眷恋犹如潮水般汹涌,只是她实在不忍再让母亲伤心了。
出了门外,她们登上一辆出租车,她凝视着后方渐行渐远的房屋,默默揩去了即将滑落的泪水。
蓦然,前方路口有个小孩冲了出来,司机急忙打方向盘。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辆飞驰的轿车在路口骤然失控,与路边的树木和电线杆撞击,车体瞬间支离破碎,火光四溅,碎片纷飞。
生死攸关之际,苏允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将桑宁牢牢地护在怀中。
她使尽最后一丝气力,打开车门,让桑宁离开。
"妈妈......"桑宁使出全身力气,试图将母亲从车内拽出来,但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宁宁,走......离远一点。"母亲的声音微弱而又坚定。
桑宁死死抓住母亲的衣角,不肯放手。
"走......"苏允用尽全力扯开女儿的手,然后缓缓地挥了几下,示意她赶紧离开这里。
桑宁紧咬着牙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母亲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无助让她无法轻易割舍这份亲情。最终,她还是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
"砰!"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轿车突然发生了爆炸。
"妈妈!" 桑宁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想要冲向火海中的母亲。然而,一名路过的陌生男子迅速拦腰抱住了她,阻止了她的冲动行为。
"妈妈......"桑宁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人群,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叔叔阿姨们,请你们救救我妈妈好不好?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妈妈......"
其实,这些旁观者并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他们何尝不想伸出援手呢?只是火势过于凶猛,车内的人恐怕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面对眼前这位悲痛欲绝的小姑娘,他们实在不忍心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只能默默地报了警,并拨打了急救电话。除此之外,他们也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
桑宁怎么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
2003年3月21日,她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她。
母亲的离世犹如一根尖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头,难以拔除。那也是她心中无法抚灭的阴影。
她努力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凝视着墙上她和母亲的合影,眼眶泛红,轻声呢喃:“妈,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