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由于走的太急,没有带趁手的工具,在勤恳地给它搓了一会儿背后,看了一眼手中的钢刷,沉默片刻。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丧尸原本穿着一件被血浸泡过的黑衬衣,还破破烂烂的。张周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把扯下它的衣服,使劲搓,不管前胸还是后背。
搓着搓着,丧尸露出了大片灰白的肌肤,而且身材还不赖,肌肉线条和人鱼线都十分清晰。说实话,张周有点羡慕了。
咳咳,可惜美玉中也有那么一丢丢瑕疵,就是前后几道非常惹眼的车轮印。
“不好意思啊,下次我一定会看好你的。”张周有些歉疚地道,随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刷的差不多张周就拿自己的薄外套擦干它身上的污垢和血渍,擦到脖颈处时,忽然一只极度冰冷的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周冷的打了一个哆嗦,问道:“咋啦?”
明知道这是一只丧尸,早就没有自己的意识,他还是像对待一个不相熟的朋友一样对待它。
可是这次不一样,那只丧尸僵硬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而且一直没有松开手。
张周一脸莫名其妙。忽然,丧尸身上掉下来一个破破烂烂的随身笔记本,很小一个,张周稳稳接住,刚要打开,丧尸却突然扑过来想要咬他。
这还是这只丧尸第一次用咬的,给他吓了一跳,拔腿飞快往后倒退了数步,跌倒在地,同时甩手给了它一巴掌,头因此歪到一边。
“是你先要咬我的!”张周理直气壮地道。
丧尸沉默依旧,长长的手抓住了他的肩。幸好衣服够厚,爪子没能刺进血肉里。
它三番两次地攻击,张周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就把它的双手猛地往回扣,另一只手扯过编绳,比上次好一点,没有捆成粽子,只束缚住了手。
张周领着它往回走,语气里不忘带上一抹警告,“听话。不然以后就给你戴上止咬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丧尸还真的就不挣扎了,乖乖跟在他身后,有些发白的睫毛微微颤动。
张周一边牵着它,一边打开那个随身笔记本。
第一栏上写着:江寻。
张周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脑海中灵光一现,江氏集团的失明总裁,病毒爆发前他看过一个发布会,那时候这个人坐在轮椅上,一双白目非常吸引人。
再往下,先天性眼盲,瞳孔黑色素缺失,轻微自闭倾向。
那一瞬间他感觉仿佛见到了曾经的作文素材,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失明少年勤奋刻苦,坚强不屈,最终改写命运,回报祖国,回报社会。
张周心想如果江寻还活着的话,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哪还能这么欺负他?
“对不起。兄弟我真不是人,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肯定少不了你的。”张周信誓旦旦地道,眸光异常明亮,如水波潋滟一般,不难看出他眼里的心疼。
因为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小爹娘死的早,和年事已高的爷爷相伴,有很多的叔叔伯伯对他很好,也是终年奔波,难以相聚。
所以他做事总给人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但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最多也就是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混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至于什么超越自我,挑战极限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江寻却把这样的事做到了极致,说真的,他打心眼里佩服江寻。
“……”那双白目里不掺杂任何情绪,只有纯粹。
而它的这幅躯体,污垢清洗干净了,依旧是伤痕累累,残破不堪,所幸被张周牢牢牵在了手上,记挂在心里。
……
……
他们每周基本上都会巡一次山,恰好遇到林零突发奇想想在山上设立巡视点,可巡视的人却迟迟没回来。
“人呢?上哪了这是?”林零坐在草坪上,手里拿着望远镜,等的有点着急了。
“听他们说还差一个人,可能是在山里迷路了,所以让一个人回营地报信,其他在找。”姜小可挂断电话道。
“会不会太久了一点?”
“是啊。”姜小可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那种感觉说不太上来。
巡山的大概有十来个人,可不算少,加上都随身携带着信号弹,找人应该不会太难才是。
可惜她们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在悄然降临。
十几分钟前,刚解完手的人哼着曲儿,正打算回去汇合,突然,惊悚地发现树林里一张诡异的笑脸正在盯着他看。
同样等的不耐烦的几个人听到动静,不满地看着解完手回来的人,埋怨了几句。
那个人满脸堆笑,拖着笨重身体就朝他们走来,被挡住的小腿上,赫然是一个鲜红中带着屎绿的牙印。
等他们都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人不知道是怕被他们抛弃还是想拉他们一起陪葬,犹豫着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被咬的事实,异化的时候,嘴巴张大的同时喷了在场人一脸。
顿时几人吓得全身僵硬,惊恐不已,当即便四散逃离。
“营地!!营地出事了!!”林零大声咆哮道,看起来几乎要疯了。
姜小可的心也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她一把夺过望远镜,那场面惨不忍睹。
“我们快回去!”
她用钩子勾住上面的树干,直接从山崖上跳了下去,直奔营地。
刚到营地就响起了一片划破天际的惊叫声,很快,接二连三的人开始遇害,有的脑袋掉了献血横流;有的死在地上血肉模糊,连异化都来不及;还有一些被咬之后受不了那种痛苦直接跳进了火堆里,顿时火花四射。
这时候,每个人的选择都成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有人能替认识不到几个月的人抗刀,也有人不忍心面对已经扭曲的同伴的脸,开枪自杀。
眼前的一幕幕刺进了他们心里,这或许是他们死前唯一的慰藉和不甘。
……天上无故下起小雨,和地上流淌的血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