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停下来,就迎面撞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幸存者里的哪个人都行,但偏偏是郑依。
郑依看她拉着一个面具男鬼鬼祟祟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
“你带别人进来?”
“对……进来逛逛。”姜小可后背发汗,紧张程度不亚于刚才。
她今天出门怕是也忘记看黄历了,点儿背得不行,平时出门根本遇不上,她就带苏起逛那么一次就撞上了。
不过看起来好像苏起找药的时候两人没有碰上,或者说郑依没有见过他,两个人反应都是淡淡的。
姜小可偷瞄了一眼苏起,却意外和苏起的视线对上,她的眼神略显古怪。
苏起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头部微不可察地转动了一个细微的角度,还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我们先走了。”姜小可礼貌微笑,和苏起绕过她径自走向山林。
“注意安全。”郑依没再看她,只甩下一句话,语气疏离,眼神却颇有深意。
……
潺潺流水,蚊虫相鸣,幸存的并不只有人类,还有它们。
姜小可在前面带路,也不知道要把人带去哪里,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她抓着苏起的手腕。
往高处走去,到一处山崖,那里的草已经有点发黄了,不过整个面的触感还是十分柔软。向下俯望,山间的秋景一览无余。
“就这儿吧,坐。”姜小可早已大大方方地躺了下去,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身旁的草坪示意。
苏起坐在她旁边,感受着晚风吹来的气息。
太阳渐渐落下地平线,金黄色的暖光覆盖了整座山林,与沦陷的城市群俨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感觉如何?”姜小可笑着问道。
“嗯。”苏起应了一声,可以译为“一般”。
“……”姜小可叹了一口气。
“话说,你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又道。
对上她好奇的目光,苏起缓缓靠近她,“你真的想知道?”
苏起黑漆漆的眸子里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淡漠而幽深,但那一瞬给了她如蟒蛇缠绕般的窒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受到了危险的信号。
她从来都知道苏起和别人不一样,可是危险往往伴随着致命的诱惑。她好奇“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也知道发现这张脸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算了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感兴趣。”她适时地移开视线,不再多言。
比起苏起的秘密,她应该更珍视自己的命。揭开面具的代价她不敢想,更不会做。
“好……”苏起默然应下,眸色却越来越暗。
对他来说,姜小可不知道他的过往,也不知道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是莫大的幸运。
而他有足够的能力,阻止她知道这一切。或许等到毁灭的那一天,他除了完成他所要做的事情,还可以……陪伴她左右。
会吗?会的。
苏起躺在她身侧,静静地注视着她柔和的面部轮廓,眼中的阴暗逐渐褪去,化作漫天繁星。仔细看,里面竟然有些许期冀。
姜小可知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只能闭上眼睛若无其事地睡觉。
心跳得有多快,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紧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异样,已经悄然影响了她对苏起的感受。
……
……
幸存者阵营的日常生活,炸锅的林零,跑图的姜小可,爱保养的张周。
爱保养不是指张周自己爱保养,而是他的爱车。通常张周一有空闲就去擦他心爱无比的装甲车,尤其是深绿色那一辆。
那辆跟着他们走南闯北差不多两年了,除了那次被林零喷上中指,其他时候他都照顾的很好,不然早就报废了。
风和日丽的午后,谢西门在旁边看他反反复复擦了不下十遍,表情逐渐震惊不已,跟看到母猪上树一样,道:“张哥,这怕不是你老婆变的吧?”
张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跟你小子有啥关系?”
估计爱车在他心里的地位还远不及此,谢西门感到无法理解,非常识趣地走开了。
张周依然感觉到车上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擦了十几遍的他终于忍不住了,加上心情本来就不太爽,扔下抹布上了车,试着发动,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可是里里外外都擦了个一干二净的了。
他发动引擎,打算把车开到溪边去,那里有更多更清洁的水,想来效果应该会好一点。
可他早就忘记了,他每天一大早就把家养的丧尸扔在这里,人来人往的,那只丧尸又不出声,不知不觉被踢进车底了,然后又很快被众人所遗忘。
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经历过。
张周莫名有点熟悉,不过只有这一下,速度上没有任何问题,但他还是感觉不太对劲,把车倒了回去,又感到一阵颠簸,像车子碾过一摊烂柿子似的。
可是不对啊,碾人的时候好像……
张周终于意思到了什么,疯狂扯下安全带,一脚踹开了车门。
不出意外,他在车底看见了那只丧尸的灰影。可惜它卡在里面了出不来,张周只能再上车把车开走,这样可怜的丧尸就又被碾了一次。
没过多久张周终于得以把它捞出来,急忙把它软趴趴的尸体放到了车上,开车前往溪流边。
成为丧尸的好处此时体现出来了,哪怕受到张周那惨无人道的折磨,都硬抗了下来,除了有点全身骨折之外,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而且骨折对丧尸来说还算不上什么问题,它们靠肢体行走过活儿,死后的肢体早就僵硬了,不太需要依靠骨头支撑。
张周看它全身的污垢和血迹,还有好几道明显的车轮印,不免感到有些愧疚。熟悉的臭味扑鼻而来,他这才发现了自己坚持洗车六个小时的真相。
自从把它带回营地后就没再怎么管过它,导致它严重脱水,那么高的个子也像个骨架一样。要知道丧尸的能耗那可是低到离谱,也许它生前就已经那个样子了,不过他多少还是有点责任在身上的。
想到这里,张周心里不是滋味,主动给它解了绑,放到地上,给它处理身上的污垢和伤痕。
当然这个过程他肯定是全副武装的,防病毒的同时还要防止污染水源。
恰好溪边有一块平滑的大石,正好可以让它趴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