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 a nuisance even a nuisance when it's said?
说出来的讨厌还算是讨厌吗?
天渐渐冷起来,秋天也快要去了。吃完早餐,我们开始愉快地享受周末的自由。想起了罗宾先生,我又跑到后花园,他正蹲着再捣鼓什么,我走近去观看。
“早安,罗宾先生。”
“早安。”
我看向他手里拿的小铲子,旁边还有一些小塑料袋装的种子。
“你是在种花吗?可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那不一定,孩子。不是所有花都在春天开放,就像这些紫罗兰种子,在秋天依旧适合播种。”“啊。”
“见过紫罗兰吗?”
“没有。”
我摇摇头,毕竟我见过的花本就是少的,更别提有名字的花了。
“既然来了,你就帮我个忙吧,孩子。”
“当然没问题。”
罗宾先生将铲子递给我,告诉我在这片光秃土地上挖上几个浅坑。随后,他又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角点燃,坐在绿草坪上。我们开始有意无意地谈论。
“为什么要在这里种紫罗兰,菲尔德夫人很喜欢吗?”
“那是一部分的原因,还有一些是因为我那令人讨厌的弟弟。”
他拿开嘴边的香烟,向一旁吐了一口白烟,又把烟放到嘴边。刚想对我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算了,那些事并不值得回忆。”
“你说过,你会跟我讲你的故事。不过没关系,看来那些事对你很不友好。”
我意识到罗宾先生心情似乎复杂了起来。他扶起额头,看着我笑了起来。
“真不敢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安慰我。”
“你昨天告诉我你的梦,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一个长时间以来我做过的梦,爱尔德。”
“好的,我听着。”
“那是一个很漫长的梦,几乎包容了我的一生。梦中,我跟我的弟弟是从小便被人抛弃的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很美好,就像是我们的家一般。在长期相处的过程中,我的弟弟喜欢上了一个孤儿院外面的女孩,他曾经摘取院里的几朵花送给她,可姑娘说她并不喜欢这些花,除非是她喜欢的紫罗兰。
即使事实上那姑娘对他没有感情,他却丝毫不在乎,我劝他放弃这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他拒绝了我的建议。从此那样的爱恋持续到我们步入社会,他每天卖力地工作,全是为了他那不值钱的感情。随着礼物越来越贵重,姑娘意识到她不能随意地去接受弟弟给他的礼物,她开始躲避,那段时间他时常伤感。最后姑娘去了其他的地方,他终于收回了心,但因为长时间的劳作得了疾病,他挣的那些钱和没送去的那些礼物也突然间不翼而飞。
以前的朋友以“好友”的身份借他的钱去赌,他们输了,什么都没有捞到,人也一齐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下落。他的病情逐渐恶化,像是没有生的余地。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却被冠上了欠债的帽子。我当时不敢相信躺在病床上的人能有什么能力去欠债,原来不过是那些损友推卸责任的手段罢了。弟弟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在债务中死去,而我成为了一个倒霉的还债人。”
听完,我茫然地盯着他,在他的脸上总能见到几丝愁苦,但却总含笑意,那么苦涩的笑。
“这是真的,对吗?”
“和你那个梦的性质一样,那如果是真的,这个自然也是。”
罗宾先生他依旧冲我微笑,更像是在逗我,我看不出他有任何否认或是承认这个梦的真实性的打算,可我如果说我那梦是真的,他会肯定还是纠正?这应该算是默认了。
“这么说先生你有一段悲惨的经历。”
“那你从楼上摔下去时疼吗?”
“不疼,我感觉不到。”
他征了征,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随后看向我的头发,又盯向我的眉毛(是正常的黑色)和瞳孔(普遍的棕色)看。我不习惯这样被人看着,扭过头,将最后一个坑挖好。
“奇怪,太奇怪了。”
“你还会和我说话吗,若非我是个健康孩子?”
“你很健康,你和平常孩子一样,甚至比他们更懂事,不是吗?”
“谢谢,我希望我们是坦诚相待的朋友。”
“肯定的。”
“任务完成,我要先走了。”
“嗯,去吧。”
即便是我跑着离开的,我依旧感受到罗宾先生紧紧地看着我。他是在探究我,还是说学识较好的他已经开始怜悯我。至于我的目的并不是展示缺陷博取同情,如果这是缺陷那我的生命并不能和平常人比较,同情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但七岁的我知道,如果是朋友,之间的故事了解多些,那不更像朋友吗。
回到宅子里,里面有一位我从来没见过的姑娘,她穿着精致的白色裙子,两条棕色的麻花辫披在肩前,笑的灿烂。看起来她和菲尔德夫人聊的很开心,不过弗洛斯一脸不悦地架起胳膊坐在一旁。
“我说,紫罗兰•罗曼,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跑到我家来,你是每天有多寂寞?”
“弗洛斯,你又不是庄园的主人,不需要管这么多。”
“没想到现在你竟然是个粗鲁的女孩,看来我要和你保持距离了。”
很明显,弗洛斯被孤立了。坐在一旁愣是找不到安慰,见我回来,他又开心起来,一把将我抱住。
“天哪,爱尔德你终于回来了,这里真是郁闷的要死。”
“嗯,那位小姐是谁?”
“一个笨蛋而已,不用管她,我们去离她远点的地方。”
他正要拉我往其他的地方去是,那位小姐又开口道。
“弗洛斯,你什么多了一个小跟班,还挺可爱!”
“……紫罗兰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话了。”
“罗曼小姐,我不是他的跟班。”
“你知道我的姓氏?”
她先是惊讶,随后想到刚才弗洛斯称呼了她的全名。
“欸!你似乎要比你旁边那位聪明多了。”
“什么意思!真的是……我怎么会认识你……”
她的眼神飘向弗洛斯,是一副得意的笑容,可却被回避。看来弗洛斯对这位罗曼小姐有很大的意见,但菲尔德夫人认为这只是孩子的有趣玩闹,慈祥地看着他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