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diculous things need to be arranged.
荒唐的事也需要刻意去安排。
“孩子笑一下。”
过了一会儿,相片已经洗出来了,共两份的照片,父亲留给我一份。该怎么想他这样的行为。就像是昨天睡觉前他问我走出家乡是什么感觉,我只能说对他说是兴奋,惊喜,好奇,却忘了思念故居。也许是觉得既然是走出去那就自然有回来的那天。又忘了问出这样问题的根源。
入了秋的每天都伴着风,而我认为的秋风又是有不同的。我把秋分成两份,夏秋的风是凉,冬秋的风是寒。父亲带着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吹一会风吧,吹掉以后不必要的悲伤。”
作为他的孩子,我倒是想听懂他的话的。在看向父亲,风已缭乱他的头发,邋遢的胡渣早在早上消失不见,可却依旧消除不了散漫,才一个将近三十岁的人。
风真的能吹走悲伤吗?可世上总还有那么多伤心的人。他自己也是,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笑盈盈的样子,又或许是我忘记了还是说没有机会去看到父亲幸福的时候。
不久,他又随意地拿出另一份照片,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随着手上的动作,火柴摩擦生热,炫起一团火花慢慢靠近照片的边角。我慌忙看向父亲,他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父亲,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要去灭去火焰,他一手将我阻拦。任由着火焰在相片上肆虐,吞噬直到火苗烫到手指,随意甩甩手。一张没有任何心情的脸看着我。
“思来想去,第二份也多少有点多余了。”
“你坐在这儿只是为了想这个?留着不好吗,干嘛要烧掉呢?”
“没有必要留着。”
他一副占理的样子,我也不必要让大人听我的话,静静看着地面,一动不动坐着。
“父亲,是有什么烦恼吗?倒要让风来解结。”
“我能有什么麻烦?倒是个孩子的,整天胡思乱想。”
“错了,我觉得心里一直想的事并不算一种烦恼。”
“哼……一直在想我给你找个后妈吗?”
我震了一下,后悔主动搭话。我也想过他会再拥有一段感情,但家里从不见有其他孤身的女子来过。虽然我很渴望家里有母亲那样身份的人存在,可我不希望是别人,那样总归不是真正的母亲,我也并不是没有记忆的小孩,到头来只能维系起来的感情也不过是互相尊重。
不确定他的想法,我只能闷闷吐出一句话。
“那是你选择的权利。”
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也许这仅剩的一张照片会成为我迎来“完整家庭”的挂念。我再次别过脸看父亲,他躺在椅子上,早闭了眼像是睡着了。也许我应该明白他常对我说的那句: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
是的,这时的我,也能感觉到我那些心思真的很多余。
风也会让人产生醉意吗?
不可能,我的父亲也不可能把生活变得烂醉如泥。他懂音乐,他会去教孩子学小提琴,学钢琴。他的收入足够我们生活的持续。他至少是爱我的人,也不必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烂人。
我们在外面待了一上午,并没有回家,中午在一家餐馆就餐。马戏开幕时间将近,他拉着我的手朝马戏团走去。
“走吧。”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那张门票恰好可以省上一些钱。我挣了挣他拉着我的手,对他说。
“我有门票,或许我们可以省下一张票钱,我回家去拿。”
“你买的?还是谁给你的?”
“一个陌生人,放心我会很快。”
不等父亲再开口,我转身朝家的方向奔去。打开卧室门,从书桌上的绿皮书下抽出门票。
等我来到马戏团帐篷外,父亲正在排队购买门票,他示意我先进去,帐篷中的最前方是光线照耀的舞台,观众席从舞台正对的方向由低到高排列。交了票的人陆续坐到观众席上,我顺着台阶下行,随便找了个靠前的位置,毕竟那样看得更真实。
安安静静地坐着,我的左右都来了人,可父亲始终没有出现。左右的陌生人让我感到约束,头顶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爱尔德,是你吗!”
我朝后上方扭过头,看到本杰明和他的家人。他看见只有我一个人环视了一下周围。
“索尔先生呢?他没陪你吗?”
“他还在买票。”
“可是票已经卖光了。”
“啊……是吗……”
我心里有些难受,父亲他骗了我吗?或许他真的没买到票,又或许他希望我能够独立走更长的路。瓦格纳夫妇看见我孤身只影,也是有些担心。作为邻居的一点关心,太太摸了一下我的头。
“索尔先生要学会做一个合适的父亲,关心一下孩子的安全。”
马戏开场,那只眼熟的小猴子玩着球上了台,穿着演出服的它骑着小型自行车,不抓车把在舞台上转。当人们津津有味地瞧着台上的猴子时,从观众席的背后走出一个一脸滑稽的人,白脸红鼻,嘴角上扬,一个标准的小丑微笑展现在灯光的焦距下。他手里拿着气球热情地赠送给在场的孩子。待他上台,小猴子在他身上攀爬,小丑随手掏出几个小球抛出,猴子从他身上跳下来,开始来回颠球。
之后开始了一段无声表演,逗乐了台下的观众。往后的节目依旧精彩夺目,鹦鹉学舌,狮子跳圈等。直到临近落幕,我才发觉脖子和之前有了不大一样的感觉,摸了摸脖子,是父亲送给我的项链不见了。我排除偷窃,除非发生肢体接触否则没有办法偷走。回想一下,这几场的节目我确实没有和陌生人有过接触。
等到落幕后,观众渐渐走光。本杰明扶着前面的椅背询问我。
“一起走吗,爱尔德?”
“不了,我的项链不知道掉哪里,可能要耽误点。”
“需要帮忙吗?”
“不用麻烦你了,应该很快能找到。”
“好吧,再见!”
“再见!”
随着舞台上的灯光一个接着一个熄灭,看光周围任何的座椅下,依旧毫无收获。平静的心变得焦躁不安,当我准备再次回头找一遍,但觉得座椅之下并不会再有什么收获,冰凉感涌上心头。此刻身后传来声音。
“Are you looking for some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