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然靠在椅子旁,摸着自己头上的金钗,勾起的眉凤眼,透过窗帘瞧着外面的情况。一个人影都没有,喜婆也是很尴尬,都没勇气上前敲门。她做了这么多年,哪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么就不娶,要娶就得风风光光的。这下子,她算是栽上了。
宁扶桑瞪了她一眼,仿佛在:
宁扶桑既然他们不开门,那我们自己去敲好了。
喜婆擦擦汗,迫于压力才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上前去敲门,敲了数下,却好像并没有任何声响。
又敲了数下,一个打着哈欠的小厮只从偏门露出一个脑袋。
喜婆忙上前讨好道:
喜婆小哥,我们的新娘子已经到了,你们的人呢?
小厮摇摇脑袋,,挥了挥袖子,示意他们快走。
小厮今日不迎客。
喜婆尴尬的笑了笑,
喜婆我们的新娘子还等着新郎官呢,这恐怕不符合规矩吧…
小厮又抬眼望了一眼他们的迎亲队伍,有些排场,但是也没有任何用:
小厮奕王有令,误了吉时,择日再来!
刚一说完就毫不留情关上了偏门。
喜婆尴尬的回去报告给ni=宁扶桑,隔着轿子大家都不知道宁扶桑什么表情,一旁的下人听了脸上都憋不住的笑。
一旁的百姓们看宁扶桑并没有出来丢鞋子丢大门,胆子大了些,竟开始靠近围观,开始议论纷纷。
这又是一个大消息,养尊处优的宁家三小姐出嫁那天,就这样被奕王拒绝,冷场后不甘心的落魄回去!
以后宁家三小姐不止有蛮横这一个名声了,恐怕,更是成为富家小姐饭后茶余嘲笑的谈资。
喜婆望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觉得老脸都要丢尽了,但宁扶桑仿佛没什么反应,不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喜婆这算什么事!
然后在轿子外,轻声问宁扶桑:
喜婆主子,怎么办?
并不想再让别人再多添笑柄的她真想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宁扶桑暗自思忖着,尽管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刁蛮的小姐,开始成熟一些,但这么大的羞辱,仍让她握紧了手中的金钗。
喜婆看她没说话,觉得这地方实在呆不下去了,反正只会成为人的笑柄,大声吩咐:
宁扶桑起轿!
轿夫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立即抬起轿子,他们也都并不想成为这次笑柄里的角色,宁愿不被任何人认出来。
但是一声厉声却从轿子里传来,
宁扶桑放下!
轿子一震,大家伙都吓了一跳。
轿子精美的垂帘又被拉了起来,宁扶桑仍是那副姿态,此时语气更加毋庸置疑,配合她脸上坚毅的神情,清亮的声音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足以听得清清楚楚。
宁扶桑喜婆,麻烦您再去问问,择日是何日?
方才以为好戏看完的人群又围了过来,经过添油加醋,他们以为这个好故事已经收尾,没成想,听到宁扶桑这句话,他们知道真正的好戏才是要来了!
看看吧!一个个站的眼睛都不眨!
宁家大小姐竟然变得如此客气?众人都不相信,但从那帘子里露出的姣好的容颜,众人确信无比,不是替身!是真人!
宁家三小姐的皮肤是有名的好,就连那双微微勾起的眼睛,也带有她独特的蛮横的意味,如果她脾气好一点,定会是大家的女神,让大家都喜欢。
宁扶桑喜婆,还杵那儿?是要我不追究您带错路的责任,再把您八抬大轿,给送进去?
宁扶桑不紧不慢的,一个字一个的吐出这句话,把喜婆说的心里一颤,自己却仍然安然无动于衷。
喜婆又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开始提了起来,这才是这小贱人真正的面目,忙回应:
宁扶桑是是是,大小姐,小的这就去问!
三下两步就跑了过去,毫不犹豫,就连敲大门的手都急促用力了许多。
声音咚咚咚!
宁扶桑小厮!小厮!快出来!出来!
刚刚那个让喜婆尴尬无比的小厮又是悠悠的推开了门,看见还是喜婆,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又无比的耐烦。
小厮刚刚是没听明白是吧?说了择日再来!
说着又作势要关门,哪里有一点客气?
喜婆赶忙拦住小厮要关门的手,没了敲门时的气势,一下子语气都软了起来:
喜婆新娘子下次该何时到达呢?请您明确告知,我们好再来啊。
说着就忙将一锭银两递了过去,塞进小厮兜里。
小厮瞥了一眼,脸上表情没那么强硬了。
小厮等着。
嘭!门再一次关上。
一片葱葱郁郁,奕王府的后花园凉亭。
温太妃和一群妃子正赏花,在这美好的气氛里,他们也聊天聊得正欢,完全像是不知道今日娶亲之事,悠然自在。
自从那皇帝亲政,先皇的几位太妃贵嫔日子就不好过了,不是死了,也活不好,还有几个姿色好些的也拉去给先皇守陵了,全被皇帝打发走。
也就只有这温太妃,母凭子贵,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玩乐。后宫里的,甚至到皇后,哪个不敢礼让她三分?
一阵骚动,从小径上来了个小厮,在温太妃耳边私语。
小厮主子,新娘子安然问择日是何时再来?
温太妃折了一枝花,咔嚓,眼睛都没眨。
温太妃那就明日巳时。
小厮赶忙退下,自视没趣不敢打扰主子们的雅致。
就算问明白了,告知了又如何?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看见大门又开了,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却只看见喜婆接到消息后跟自己主子商量。
两人似乎是吵了一架,喜婆的脸色很难看。
喜婆主子,在原地等着,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啊,我们明日再来吧。
她就不信这群看笑话的人还能在这里守上个一天一夜?
宁扶桑有何不可?不是喜婆你说的,新娘子不可走回头路,怎么?
宁扶桑加重了些语气,仿佛有些愠怒,
宁扶桑莫非你这喜婆不想当,脑袋也不想要了,竟敢诅咒本小姐?
喜婆惊慌失措,赶忙跪了下来。宁扶桑拉下帘子,躺了下来。
众人也都焉了脑袋,个个垂头丧气,在一旁候着这个暴躁的主子。
夜半时分,大家都已入睡,街上冷清,星星稀疏。
宁扶桑却睡不着,索性走出轿子,在轿子里蜷缩了数个时辰,倒有些浑身酸痛。
一阵冷风吹着她发抖,她真不知道是自己身子寒一些,还是心里更寒了。
这群狗奴才,全天下的人,都让她生气,她什么时候听过这么多骂她的脏话?总有一天,他必定要他们还回来。
还有奕王,别以为今日之辱自己会忘记!
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一点心情都没有,钻进了轿子,明日又是一场大战。
翌日,巳时。
从晨日,便有人围观,夹带着,还有昨日听了口口相传的消息的人,都来凑个热闹。
此时,这婚礼观赏的人数已是前无古人的万人空巷的局面。
宁扶桑还是有些疲倦,众人的喧闹声让她根本无法入睡。她没有拉开帘子,听到喜婆宣布时辰已至。
声音嘎吱!
王府的门开了,众人几乎欢呼的要叫了起来,结果下一秒就发出哄堂大笑。
乙这算什么嘛!几个小厮丫鬟,打发要饭的场面…
按照习俗,新郎官此时应该来踢一踢轿门,然后迎娶新娘子下轿。但是,这新郎官迟迟不露面,莫不是又要错过吉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