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大早上的,火气那么大干啥呢。”李大木几步并作两步赶上了二柱,轻轻拍打了下他的肩头,笑眯眯地说:“别往心里去,我这儿有件喜事,保证你一听完就不气了。”
二柱的火气霎时就像晨雾遇到阳光般消散无踪,双眼猛地一亮,急不可耐地追问:“啥好事?该不会是答应让我再领一份钱吧?”
李大木故作姿态,弹了二柱一个脑瓜崩,心下暗自嘀咕:“这家伙,昨儿那档子事儿还念念不忘呢。”
二柱隐隐觉得李大木的喜事并非如此,眼中期盼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紧跟其后的三犬也追过来,一把勾住李大木的脖子,催促道:“大木哥,别卖关子啦,快说说是什么大喜事嘛。”
“别着急忙慌的,时辰到了自然揭晓。”李大木神秘兮兮,话锋一转:“三犬,这附近哪儿有机车店,带我去瞧瞧。”
三犬一听,直接乐开花,拽住李大木的胳膊,眼里满是好奇:“大木哥,你喜欢啥样的机车啊?”
“不知道啊,这不是先找个店看看嘛。”李大木笑得像个孩子。
提到机车,三犬顿时精神百倍,拍着胸膛自信满满地说:“大木哥,你可能不晓得到,那卖机车的店主是我铁哥们,前几天那帮找他买车的兄弟全是我忙活过去的。”
“他绝对给我个内部价,咱能省下不少钱。”三犬边走边叨叨,满心欢喜。
在三犬的热情带领下,几人很快就抵达了机车行。
店主是个美妇人,一见有人光顾,急忙扔了手中的大扇子,捋了捋发丝,脸上堆笑地推开了门。
“哎呀,这不是三犬嘛,今儿又来给兄弟介绍买主啊!”店主的热情如同夏日炎阳,与三犬寒暄着。
但当她见到李大木一行人时,洋溢的笑眼瞬间冷却下来。
“嘿,婶子,今儿大哥不在啊?”三犬依旧一副熟络的样子,显然几人交情匪浅。
许芬抱着双臂,冷冷地插话,“他有事忙,外头呢。”
“哇哦,这新机车真是帅爆了,这亮的,我眼都要闪瞎了!”二柱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那激动的,比听到徐秀丽的名字还要激烈。
说罢,二柱大大方方跨坐,还故意颠了颠车身,一脸陶醉地喊着:“大木这车太酷了,就它了,咱们就定这个吧!”
李大木正有此意,正准备开口,却不料被许芬打断了。
“三犬,不是姐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车贵。你赶紧让你那位兄弟下来,万一车坏了,他一个乡巴佬赔得起么?”许芬的话语里带着刺,毫不客气。
李大木听到这话,心头如被针刺,方才全神贯注于机车,忽略了许芬的存在。
待他仔细打量许芬,眉宇间不禁锁起,像是揉成了一团疙瘩。
许芬不到三十,发丝整齐地向后梳拢,在脑后结了个髻。
他凝视着许芬的面容,脑中关于相面的信息快速闪现,忍不住又端详了几秒。
“再看把你眼珠挖下来!”许芬的脸色由冷漠转为不屑,顺便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似乎有所掩饰。
李大木暗暗苦笑,心道:“嘿,这种性格的女子还是头一回遇到。”
他的脑中迅速闪过许芬的面容细节:“额前高高隆起,像极了传说中的亮天镜;眼睛细小却锋芒毕露;颧骨凸出,即便上了粉也遮不住细碎的痕迹;鼻骨上一颗褐斑独占鳌头,分外显眼。”
“这不是经典的寡妇相嘛。”李大木在心里嘀咕着。
毕竟是三犬认识的朋友,李大木本来想给她两句忠告,但一见那高傲的姿态,这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大妹子,你这机车有多贵啊?”李大木靠近二柱,轻拍着机车座垫,试探性地问。
“哎哟,你叫谁大妹子呢?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乡巴佬。”大妹子满脸不屑,接口道:“就你们这样,能买得起这车?问也是白搭。”
李大木无奈叹气,环视周遭,眼神中充满了眷恋:“说得对,一辆机车钱能买好几头壮牛了,不能下田不能耕地打,买它没用。”
许芬闻言,不禁哧哧笑了,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随即故作镇静地说:“对呀,你们这些乡下的娃,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吧,镇上水深,你们瞎扑腾容易出事。”
李大木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猛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在自己衣兜里一阵摸索。
“村长托我进城办点事,那纸条哪去了?”李大木着急地翻遍了身上的口袋,钱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一旁的大妹子眼珠子瞪得滚圆,嘴张大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二柱见状,蹲下身子帮着捡钱,疑惑地看着李大木:“村长还好意思叫你办事?”
他最近不是被大木整得绕道走吗?
旁边的三犬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给阿奔打了个手势。
阿奔马上领会,拽起二柱说:“二柱哥,这附近有家早点摊子超棒的,蒸饺做得一绝,我请你尝尝。”
二柱一听有美食,立刻攥紧余下的钞票,往李大木手里一塞,大大方方地说:“这钱你先拿着用,我这儿还多的是。”
“阿奔,你说的蒸饺是上次秀丽买给我的那家吗?”二柱一提起那味儿,脸上满是享受。
“没错,徐厂长是买过,咱赶紧的,去晚了就没了。”虽然阿奔没吃过徐秀丽带来的早餐,但为了救急,此时二柱说啥就是啥。
地上那厚厚一叠钱,至少上千块,许芬看看二柱那毫不在乎的模样,再看看李大木那懒得捡的气势,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么一大笔数目,别说农村的孩子,就算是在城里,一般人也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拿出来。
而这几个在她看来土里土气的小子,竟然对这笔钱毫不在意,许芬虽感到惊奇,却也不敢完全相信。
“你们这些乡下小子,该不会动了村里的共有的钱吧?这可是大事,会拖我们下水的。”许芬恍然大悟,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李大木一听,心中暗自发笑:“天哪,这娘们太能联想了。”
“许芬姐,你想多了,大木哥不是那种人。他的每一分钱,都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跟公款没有半点关系。”三犬在一旁耐心解释着钱的来源,力图消除许芬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