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哪里来的怪人，真是见了鬼……”一名穿着工作服的蜀黍急急忙忙地冲进房间。
他对第一个冲进来的常服蜀黍抬手一个猛敲，还不停地愤慨道：“老子的破案率就是这么被你们这群猪队友拉低的。”
李大木打小到大，哪经历过被抢指着头的阵仗，完全被吓懵了。
他双手高高举起，一会儿跳左，一会儿窜右，最后满脸冤枉地站在了过道上。
“班长您瞧，真有个怪人，他自己站到中间来了。”常服蜀黍直接笑喷了。
李大木委屈地嘟囔着嘴，悄声辩解：“不是怪人，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班长满脸愠怒，环视了一周，质问李大木道：“屋里的女服务员呢？”
女人藏在卫生间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拽着浴巾，脸白得像纸。
“啥……啥女服务员？哪儿来什么服务员！”李大木东张西望，装出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好啊，还想跟老子装糊涂？”班长手背在身后，围着李大木端详了好几遍。
李大木此刻坐立不安，班长那锐利的目光让看得他心里直发怵，脖子处不知不觉流出了细汗。
他天生就不咋会撒谎，何况是在蜀黍的凝视下，心虚得越发厉害，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卫生间门口。
班长捕捉到了李大木微妙的眼神变化，猛地转头喝令：“搜卫生间，速度！”
李大木彻底慌了神，挤出一脸憨笑：“帽子大哥，卫生间真没人。”
“里面有没有，看看就知道了，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班长往床上一坐，手触到湿漉漉的被子，脸沉得能拧出水来：“真TM倒霉，刚进门就沾一手晦气。”
他用被子擦了擦手，语调冷冽地问：“来，坦白吧。我先给你提个醒，老实交代，好处多多；硬撑着，后果自负。”
李大木挠了挠鼻子，一副懵懂样反问：“帽子大哥，您想让我讲什么呢？”
班长正要发作，两名常服蜀黍已将那年轻女人带出了卫生间。
“轻点儿，罪犯也是有尊严的。”女人挣扎两下，极力反抗，脸上写满了高傲。
恐惧虽在，但她那股子不屈的劲儿却丝毫未减。
李大木见状，着急地说：“各位大哥，温柔点，别伤着我姐。”
这话引来一阵哄笑。
“瞧瞧，还是现在的小年轻会玩。”常服蜀黍打量着李大木，又盯着那女人，打趣道。
“我和弟弟好不容易进城，只想找个地方住一晚，这也犯法？”女人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质问。
“来这地方住？”班长猛地一拍那脏兮兮的床铺，怒声喝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瞅瞅，这床上，地板上，都是些什么东西。当老子白痴啊！”
女人心知肚明那是豆浆，但现在说出来，恐怕只会招来更多怀疑。
“这个……”她心虚了，倔强的神色渐渐淡去。
李大木一瞧见那女人哑口无言，连忙挺身而出，冲着蜀黍叔叔喊：“蜀黍，您误会了，这都是豆浆啊！”
他指了指地上的瓶子，一脸无辜地说：“您看，我的豆浆瓶还在呢，我正打算喝呢，一不留神给洒了。”说着，他还真把那个盛豆浆的瓶子递给了班长。
可班长毫不领情，直接将瓶子往地板上一掷，怒吼道：“你以为我那么好糊弄吗？再不坦白，全部给我带回局里去！”
这一嗓子吓得李大木和那年轻女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人群中两个常服蜀黍在悄声议论。
一个道：“这小伙子不像是干坏事的人，班长会不会有点反应过度了？”
另一个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说：“唉，自认倒霉吧，谁叫他们正好撞枪口上了。”
他们的对话音量虽轻，李大木却听得一字不漏，心里像打鼓一样。
“蜀黍们，我跟我姐真是第一天进城，本来是想投奔亲戚的，结果到地方太晚了，正好碰见个服务员问要不要住宾馆，我们就跟着进来了。”李大木平时不撒谎，但这回却讲得跟真事儿一样。
大概是摆脱困境的心太强烈，他说谎时竟然面不改色。
李大木自以为编得天衣无缝，班长却一脸不信。
“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编不出我想听的，两人都别想走。”班长拉过一把椅子，稳稳当当地堵在门口，目光如炬。
李大木顿时感到什么叫“百口莫辩”，“我……我……”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心里那个苦啊。
班长眼球几乎要蹦出来，声音猛地一提，几乎是咆哮着说：“这会儿哑巴了？继续编故事啊！”
李大木一脸无奈，脸都憋红了，辩解道：“我刚才说的可全是实话。”
“那你姐姐怎么什么都不穿，裸着上身躲在卫生间？”班长手指着那位年轻女人，向李大木质问道。
“洗澡当然得光着啊？三岁小孩都知道。”这话李大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了出来。
班长闻言，心头火起，这不明摆着拐弯抹角地嘲讽他嘛。
“小崽子，敢跟老子耍滑头是吧？今儿个我非得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班长噌地站起身，揪住李大木的衣领怒吼，“洗澡用得着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吗？你们乡下人随便成这样吗？”
班长又指了指床上的凌乱，追问：“床上的痕迹，难不成是床自己干的？你们进城什么都不带，行李呢？包袱呢？”
一连串的疑问砸下来，李大木听得脑子发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见李大木没了词，班长用力一搡，把他抵在了墙壁上，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烟，冷冷丢下一句：“带回去。”
一刹那，李大木的脑中飞快掠过几条线索。
他没言语，仅仅是静静注视着班长的神情和表情。
此刻，他对班长的底细心里已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李大木笑得耐人寻味，从容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悠悠开口：“帽子蜀黍，我跟你直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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