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木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找不到话来接。
“阿梅,你书念得最多,这个重任就交给你啦!”李大木打心底认为,他们三人里,刘阿梅的学识水平最高,这活儿自然非她莫属。
刘阿梅二话不说,爽快地接受了李大木的任务。
“谁给我研墨啊?”刘阿梅亮出纸,俏皮地看向李大木。
李大木立刻精神抖擞,就像个勤奋的书童,卖力地为刘阿梅研起了墨。
刘阿梅手持硬笔,挥洒自如,笔下生风,颇有几分书法大家都范儿。
二柱歪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跟读,专注极了。
没过多久,几十张告示就出炉了。
“二柱,咱们从村头开始贴,贴到村尾。”李大木收拾好告示,对二柱说。
二柱搓搓手,乐颠颠地跟在李大木身后。
“算我一个。”刘阿梅收好笔墨,紧随其后。
李大木担心日头毒,本想劝刘阿梅别去,可一看她那股子跃跃欲试的劲儿,又实在不想扫她的兴,便点头应允。
太阳在空中炙烤大地,三人仿佛感受不到炎热,将告示贴满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等他忙完,已是黄昏时分,劳作的村人们基本回了家。
会议室前只有三犬、阿奔,和几个年轻小伙子。
三犬走来走去,时不时停下远望,显得格外焦急。
“三犬该不会是外头惹事了吧?”李大木暗自咯噔一声,连忙加快脚步上前。
三犬见到李大木归来,顿时喜上眉梢:“大木哥,你总算有人影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人是干啥的?”李大木瞅着那群小伙儿,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咋看咋不像好人。
“我近来不是手头宽裕了点,这些的哥们儿以前常在城里一块耍,就想叫我回去乐呵乐呵。”三犬直白地说出了他的打算。
接着,他神秘兮兮地凑近李大木耳边说:“大木哥,一起不?我请你啊。”
听他这么说,李大木心口的石头落地,他还以为三犬遭了什么事。
他道:“我还得忙活地里的事儿呢,再说了,城里能有什么好玩的。”
望着别家田地都收拾得利索,自家地里却还是野草丛生,他心中老大不乐意。
况且,他对进城玩这档子事本就不感冒。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先跟我走,到地方你就明白了。”见李大木不动心,三犬不死心地劝说。
李大木直摇头,冷静回应:“不去,我和阿梅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在一旁的刘阿梅大方地对李大木说:“咱们下次再约吧,你和三犬去放松放松,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在她看来,李大木确实该见见世面,至于吃晚饭的事,以后时间多了去了,不急这一时。
尽管刘阿梅同意了,但李大木内心实在不愿意,始终没答应。
二柱一听,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急切地说:“大木,你就去嘛,城里好玩的真的多。”
相较于李大木,他多少外出打过工,领略过世界的精彩纷呈,是知道外面有意思。
刘阿梅见二柱越说越起劲,满脸陶醉之色,不禁捂嘴窃笑:“你们继续商量,我回家了。”
“大嫂,您路上慢点。”三犬对着刘阿梅殷勤地点头微笑。
阿梅身影刚消失,他立刻挺直了腰板,眉飞色舞地说:“大木哥,跟你说,城里可多稀奇玩意儿了,比如那个倒立旋转马,还有俄罗斯轮盘……”
李大木对三犬说的新奇名词一头雾水,好奇地问道:“你这扯的啥高大上的东西?”
“一时半会说不清,你跟去就是了,包你爽得找不着北。”三犬一脸坏笑。
二柱一听“爽得找不着北”,口水差点把地板淹了,满眼期待地瞅着李大木。
李大木将信将疑,正想推辞,却见三犬不由分说地把那辆老旧机车开在了门口,推他上了车。
“大木哥,这次你说什么也得让我请你一次。”三犬启动机车,冲李大木喊道:“坐好了!”
机车轰隆隆响起,宛如闷雷,缓缓驶出,李大木半天没缓过神。
三犬的好友们人手一辆破烂机车,一字排开。
这些机车年岁久远,马达轰鸣如同过年放鞭炮,轮子倒转得也不怎么快。
“你这车用了多少年了?怎么跟开膛摔炮似的?”李大木被颠得头晕目眩。
噪音委实太大,三犬几乎听不清李大木的话,只能转头吼道:“大木哥,你大声点!”
李大木也同样没听清楚,随口应了句:“没事儿。”
“太颠了是吧?那我悠着点儿开。”三犬误会了意思,自以为是地回应。
此时,旁边一个骑三轮车的小男孩悠悠地超过了他们。
小男孩不屑地瞥了三犬一眼,得意洋洋地仰起头,加速超过了三犬。
这一下,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受得了,纷纷加大油门,齐声吆喝:“冲啊……”
抵达城里时,夜幕已经悄悄降临。
李大木从那辆老旧机车上跳下来,心头火起,差点没忍住要捶它几拳。
但当他仰头看着中林立的高楼,先前的恼怒瞬间烟消云散,心里不禁暗自感慨:“怪不得大家都想进城的,真壮观。”
尽管夜已深,道路上依旧熙熙攘攘,人流如织,与乡下夜间的宁静截然不同。这时的乡村,大伙儿或许正聚在一块儿乘凉谈天,那些白天劳累过度的,早已沉入梦乡。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会把咱福兰村也搞得像这里一样热闹。”李大木暗暗咬牙,心里种下了一份坚定的誓言。
五彩斑斓的灯让李大木眼花缭乱,脸上那抹新奇与兴奋久久不散。
“咳……咳。”他忽然干咳两声,意识到不能让人看出自己是初来乍到的乡巴佬。
“这城里嘛,除了灯亮些,也没啥稀奇的。”李大木努力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环视一圈后轻描淡写地说。
三犬搭着李大木的肩,边往前走边一脸坏笑地说:“大木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好戏一般在最后头。”
半信半疑间,李大木跟着三犬来到一栋楼前。
“亮点洗浴?”李大木念着霓虹灯闪烁的招牌,好奇地问:“洗浴?你请我搓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