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木望着妮妮那张仿佛被阎王爷雕琢过的脸庞,心里那个后悔啊,简直像是吞了一整瓶苦药。
这妮妮的模样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身材壮硕无比,跟个壮汉比起来都毫不逊色。
她的腰身比李大木的还壮一圈,二头肌更是粗得惊人,几乎抵得上李大木两条加一块。脸上堆满了肉,眼睛几乎被淹没得看不见踪影。
鸡冠头被染得花花绿绿,嘴唇涂着荧光粉色,脸刷得比城墙还白,眉毛剃光了,显得脑门特别亮,舌头还打着舌钉,说话的时候一闪一闪的。
李大木匆匆一瞥,赶紧转回视线,心下暗暗嘀咕:“千错万错,不该听陈大伯的怂恿。”
妮妮欢快地跳进屋,庞大的身躯每走一步,李大木都觉得地面在微微颤抖。
“妮妮,快来爸旁边,爸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认识。”陈大伯拍拍椅子,示意妮妮挨着他坐。
妮妮落座后,陈大伯笑眯眯地看向李大木,说:“这是大木,他旁边的是二柱。”
接着,他又对李大木说:“大木啊,我女儿陈妮。”
李大木努力扬起嘴角,举起酒道:“妮妮,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李大木。”
“小家伙长得真精神!干了!”妮妮举起酒杯直愣愣地冲向李大木,幸亏他反应快,不然这杯子非碎不可。
李大木干完酒,特意咳嗽了一声。
而二柱正埋头吃肉,一点都没接收到李大木的求救信号。
“啊……咳咳咳!”李大木咳得越发用力,音量都大了。
二柱依旧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妮妮一脸惊慌地望着李大木,接着话锋一转:“哎哟喂,这才几月份啊,身子这么虚啊?”
李大木闻言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了。
陈大伯见状,连忙打圆场:“大木,别往心里去,妮妮没坏心,就是性子太直了,她是担心你呢。”
“这是担心?是诅咒吧。”李大木几乎要泪崩,但又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只好硬生生挤出笑容说:“陈大伯,没事儿,咱接着喝。”
妮妮靠近陈大娘,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还不忘朝李大木眨眨眼,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李大木感到一阵恶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旁边的二柱一边啃着排骨,一边端起酒,满脸疑惑地问:“大木,你咋了?冷啊?”
李大木瞪了二柱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杀人,压低声音吼道:“你终于记起我了?刚才让你敬酒你干啥去了?”
“敬酒?和你吗?”二柱唆了下排骨,满不在乎地说:“来,咱哥俩先干一个。”
李大木笑都懒得笑了,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暗自感叹:“对手强不可怕,可怕的是队友猪啊。”
二柱干完杯,又心无旁骛地啃起排骨。
“妮妮,给大木满上啊。”陈大娘满脸笑容,轻轻推了推妮妮。
李大木立刻拿起酒杯,忙道:“别劳动妮妮了,我自个来。”
妮妮嘻嘻笑着,将酒瓶轻轻一送,顺势在李大木手背上悄悄一划,随即像只受惊的小兔,羞涩地捂住了脸蛋。
李大木脸颊瞬间腾起一片红云,身子不由得一颤,手中的酒杯险些脱手而出。
“两位长辈,妮妮,我和二柱一块儿敬你们。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先撤啦。”李大木实在坐不住了,急着找理由开溜。
二柱却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对李大木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咳……咳咳!”李大木暗暗在桌下踩了二柱一下,压低声音嘀咕:“嘿,别光吃啊,快喝。”
二柱一抹嘴边的油光,举杯朗声道:“大伯,大娘,祝您二老福气满满,长命百岁。”
这话一出,李大木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旋入云霄,头晕目眩。
“你这家伙,说的是哪门子祝福啊!”李大木心头火起,只想立刻把二柱拎到院子里,好好用扁担教训教训。
陈大伯倒是乐呵呵的,只感到倍儿有面子,笑声震得屋梁都快摇晃起来,“二柱说得真好,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陈大伯,时候不早了,我和二柱就……”李大木话未完,便被陈大伯的热情截住。
“妮妮,再给满上。”
这场宴席再次洋溢起欢声笑语。
妮妮为李大木斟满了酒,瞅见他碗里空空如也,不由抱怨:“怎么不吃啊,是菜不合你胃口?”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同一桶冰水浇熄了李大木逃跑的小火苗。
他握紧筷子,却久久不动筷。
妮妮直接夹了块排骨扔进他的碗里,豪气万丈地说:“磨磨唧唧的,像个害羞的大姑娘。”
李大木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一时半会竟找不到反击的话。
“还不开动,难道真要我亲手喂你?”妮妮一边打趣,一边卷起袖口做出要上阵的样子。
李大木一听,吓得连忙夹了块排骨,道:“别别,我自个来。”
以往吃上一整盆排骨,他能乐得一夜辗转反侧,可这回,这排骨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才有点男子汉的样子嘛。”妮妮满意地笑了。
那笑声豪放不羁,李大木浑身就像触电一般,汗毛根根竖起。
他苦着脸,好似吃药一般,硬生生将排骨解决掉了。
“大木,你说我家丫头怎么样?”陈大伯看大伙儿都吃得都可以了,决定把正题搬上台面。
他满眼爱怜地瞥了眼妮妮,道:“我就得这一个闺女,打小好吃好喝,这才长得圆润些。但她心眼儿好,这点我打包票。”
“啊……”李大木如同被点了穴,嘴半张着,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脑中快速闪回着语文课本上的诗词歌赋,连图画书的情节也没放过……他几乎调动了所有知识库存。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回绝,却不想,被二柱抢了先。
“来来来,咱们干杯!”二柱见李大木没举起酒杯,还特地对他挤了挤眼。
李大木特意鼓起来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在心里嘀咕:“我悟了。我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带上二柱这傻子。”
他绝望地望着二柱,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顿饭吃得他心惊肉跳。
“嘿,我说,我爸问你对我满不满意,给个痛快话呗。”妮妮紧盯着李大木,追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