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猜怎么着……”李大木话到边上又改了口,停顿一会儿,接着说:“设想一下,有个绝世大美女,身材火辣,家境富裕,突然跟你说想和你结婚,你不得乐得当场胡昏过去?!”
李大木意识到,对二柱这么一板一眼地解释恐怕下辈子都讲不清楚,索性用了这么个生动的事情举例。
“昏过去可不止,我怕是直接幸福得升天了!”二柱脱口而出,实话不经大脑就溜了出来。
李大木朝刘婶的方向呶呶嘴,语气平和地说:“刘婶遇到的就是这种好事。”
“有美人要和刘婶结婚,把她美晕了?”二柱瞪大眼睛望着李大木,心中犯嘀咕:“刘婶也是女的呀,哪有女的娶女的呢?”
李大木听得一阵冷汗直流,暗自腹诽:“这家伙脑回路真清奇。”
“我又理解错了?”二柱见李大木一脸生无可恋,眼神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不由得问道。
李大木觉着跟二柱正常交流无望,只好直言相告:“刘婶家老牛肚里发现了牛黄,是这喜讯让她乐极生悲,昏了过去。”
“牛黄!”二柱这一嗓子,估计半个村子都被震得嗡嗡响。
“天杀的快放下,那是我的牛黄,我的钱。”刘婶从梦中惊坐起来,嘴上还不停念叨着梦话。
李大木在床沿坐下,温和地对刘婶说:“婶子,别担心,没人和您抢,有我呢。”
“是梦啊。”刘婶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刘婶,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你汗都出来了。”二柱亲自给刘婶扇风,关切地问。
刘婶享受着清凉的风,眼神里还藏着几分刚从梦境中惊醒的恐惧:“我梦见好多人,都晓得我这儿有牛黄。他们握着斧头,朝我笑着,那笑法冷飕飕的,直往我心里钻。非要我把牛黄交出去,不给就围着我打,打个不停……”
说话间,刘婶不停拭汗,眉宇间的惧意久久未能消散。
“刘婶,别瞎担心,有我和二柱在,谁也不敢动您的牛黄。”李大木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仿佛一切都能被这份坚定挡在外面。
二柱也用力地点点头,像是在给刘婶打包票。
望着李大木和二柱,刘婶的脸上渐渐舒展开一个安心的微笑。
“大木,取牛黄非得把牛宰了吗?”刘婶明知故问,心底却存着一丝幻想,盼着能两全其美。
李大木轻轻摇了摇头:“婶子,这真没别的法子。”
“唉,这牛跟了我这么多年……”
刘婶叹了口气,望见李大木无奈的模样,也不忍心再麻烦他。
瞧见刘婶难掩的悲伤,李大木心头一紧,差点脱口而出,说这老牛是以这种形式回报她往世的恩情。
可他转念一想,往世之事,又有几人能记住呢?
这种往世今生的事,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他索性闭上了嘴。
“婶子,别难过了,卖了牛黄,咱们再买头新的,这次买个精壮的。”李大木语气里满是慰藉。
刘婶默默点头,轻声应道:“行吧。”
一行人到了棚里,预备把牛牵去宰牛的地方。
望着相伴数年的伙伴即将踏上不归路,刘婶心中五味杂陈,满是不舍。
“老伙计啊,你这一辈子吃了太多苦,到了阴曹地府,记得和阎王爷说,下次要投胎个好人家。别再当牲口了,得做人,做个享福的人。”话没说完,泪珠已先滚落下来。
这道别的话语,直击心灵,让人动容。
“大木啊,刘婶唠唠叨叨的,牛能明白不?”二柱满眼困惑,感觉刘婶这番话简直是白费嘴皮子。
李大木回道:“牛眼眶都湿了,这还不算懂吗?”
二柱困惑地望了老牛一眼,又转头看向李大木,憨厚的面容上满是疑问。
“刘婶,你放一百个心,牛肯定懂你的心意。”李大木朝刘婶点点头,随即解开了绑在牛棚上的缰绳。
刘婶捂脸轻泣,细声应了句,“懂就好!”
正准备出门,村人热热闹闹地迎面走来。
李大木和二柱压根没想到,二柱方才那不经意的一声惊吼,被正好经过的一个村民听了去。
一听说刘婶家有牛黄,村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不一会儿功夫,这事就在村里炸开了锅。
大伙儿听闻有这等奇事,都争先恐后地跑来瞧稀罕。
“哎哟,翠芬,牛黄的事真假啊?你真从牛肚子里取出牛黄了?”一名端着陶瓷缸的大婶,好奇地打听着。
“牛黄很值钱吗?”旁边一愣头青,门道都没摸清就跟来了。
“一看你就是小孩不晓事,牛黄可金贵着呢,一斤好几万!”大婶一脸不屑,讲得有模有样的。
“天爷,那刘婶岂不是要富贵了!”小年轻一听,吓得不轻,眼睛瞪得老大。
牛黄高价消息一出,村人们瞬间沸腾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
“什么牛黄,别乱说,我们就是懒得割草,带牛出去吃点。”李大木打死不承认,心里懊恼,怎么就让人知道了。
“大木,你就别装了,我都听见了,你和二柱说牛黄的事。”
第一个传话的村人昂首挺胸,满脸自信地向大伙确保。
李大木心里暗自惊讶:“这么远都听见了?这耳朵咋长的?”
“不过,大木啊,你是咋知晓得那牛里有牛黄的?”耳朵灵光的村民满腹疑惑,按道理讲,牛黄这东西,不打开牛肚子根本无从知晓。
眼下,老牛依旧活蹦乱跳的,按理说应该没人知道。
“亲眼所见啊。”李大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哎哟,这可真逗,难不成你那两眼珠子是X光机,还能透视?”一旁的妇人笑得前俯后仰,言语间满是戏谑。
“大木啊,这牛黄的事,不会是你骗刘婶,故意吹牛吧?”那村人坏笑一声,还顺势煽动起气氛。
“没错,绝对的!”妇人立刻跟着起哄。
“哈哈哈……”村人们被逗得乐不可支,场面好不热闹。
李大木压根儿没料到剧情走向会变得如此戏剧性,但村人们越是质疑,他的心里却越加笃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