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洒在李大木身上,他双手搭在栏杆上,眼神空旷地凝视着河水,仿佛能望穿那潺潺流动的水面,直达心底的失落。
“唉……”一声轻叹从他口中溢出,包含了太多无法言喻的无力。
若不是因为爷爷临终的遗言,他或许也早已如那些昔日同窗一样,逃离了这贫瘠的山沟,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
想当年的同学,如今大都远赴他乡,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
平日里,村子里剩下的,不是老人、小孩,就是体弱多病者,或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憨厚农民,哪还能见着几个正值壮年的青年?
李大木苦笑中带着无奈,轻轻摇头:“没了,他们大多去外面奋斗了。”
“这样啊……”刘阿梅心里也是滋味复杂。
她明白,在这乡村,这样的场景并不罕见。若非李大木重新点燃了她心中的那份激情,她此时此刻,也不会在这儿。
李大木勉强挤出一抹笑,眼里闪烁着希冀:“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和你一样,带着成就回来,用自己的力量改变故乡。”
其实,他心底念念不忘的是莉莉,他多么渴望莉莉也能有如刘阿梅一般,某天毫无预兆地站在他眼前,舍弃城市的繁华,柔声细语地在他耳畔低语:“大木,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刘阿梅以为李大木只是思念往昔的同窗情谊,不禁被这份淡淡的哀愁所触动。
“你的愿望,我相信总会有成真的一天。我会陪你一起等到那一天。”刘阿梅眼中的坚决不容置疑,她伸出手掌,似是许下一个无言的承诺。
“阿梅,谢谢你。”李大木用力地与刘阿梅击掌,那一瞬间,两颗心似乎因共同的期盼而更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二柱领着丘家哥俩,还有三犬和阿奔大步流星地过来了。一见李大木和刘阿梅还在半道上磨蹭,他急不可耐地喊道:“嘿,你们怎么还窝这儿呢?太阳都快溜下山睡觉去了!”
李大木抬头瞄了眼天边那抹残阳,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哟,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一高兴就把正事儿给抛脑后了。快,咱加速前进!”
众人脚下生风,目标直指那片麦子地。
路上,丘逸叼着根烟,吐了口烟圈,好奇地问:“大木啊,听说你想搞个会议室来着?”
“这得归功于刘大管事的高见,我可没脑子想出这等好主意。”李大木轻描淡写地回道。
阿奔一溜烟跑到了前头,又猛地转身倒退着走,边走边打量着刘阿梅,一脸惊讶地说:“原来这位大美女是管事啊,那我往后岂不是每天都有美女可以看了?”
三犬一听,噌地一下窜到阿奔面前,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爆炒栗子”,嘴里还嚷嚷着:“你耳朵聋了?刚才二柱哥不是说了,他们几个是老同学,大木哥今天还表白了,以后她可是咱大嫂,你也敢开这种玩笑,信不信我揍你一顿清醒清醒……”
二柱一瞅见李大木那快喷火的眼神,也赶紧跟上,喊道:“你们俩是真憨啊,刚说好保密的,这就憋不住了?”
“哎哟喂!犬哥,二柱哥,我错了,我发誓往后再不敢往大嫂跟前凑,你们饶了我吧!”阿奔的求饶声远远飘来。
刘阿梅被这一幕逗得直不起腰,俏丽的脸庞染上了几抹红霞,转头望向李大木,心头涌上一股甜蜜。
李大木正欲开口,却被一旁的丘逸抢了先机。
“大木,没想到你小子心眼还挺活络嘛。”丘逸眼里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李大木满脸困惑,但他隐约觉得丘逸话里有话,表情略显尴尬地问:“丘大叔,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有啥事儿直接说吧。”
“你要是和阿梅成了,往后挣的钱不就是你们小两口的共同财产了吗?你的就是她的,连薪水都不用额外给了,这笔账还算不清?”
“丘大叔,您可别这么逗我了,我还不一定看得上这小子呢。”刘阿梅假意嫌弃,心里却乐得像花儿绽放。
“嘿,爱哭包,你可不识好歹?现在想当我老婆的姑娘,能从村口排到镇门口。你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李大木哪能让刘阿梅一直得意,自然要反击逗逗她。
“你做梦吧,我看是想揍你的人,从村口排到了镇上!”刘阿梅不甘示弱,立刻回嘴反驳。
一路拌嘴,几人已来到麦子田边。李大木望着刘阿梅,说:“行了,不和你计较。说正事,咱们怎么干?”
刘阿梅掏出图纸,远眺片刻后,在图上圈了一个位置:“就这儿,趁着天没黑,先把地基挖出来。”
“放心吧,大嫂,我会看好大哥,不让他少干一点活儿。”阿奔笑着应承下来。
刘阿梅灿烂一笑,随即开始分配各人的任务。
“好你个阿奔,找茬是吧?想不想重温一下上次犬哥的‘亲切关照’?”李大木故意板起脸,手里晃悠着银针,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三犬一想起那天的惨痛经历,脸色唰地变白,吓得差点失了禁。
“就你有嘴。”三犬对着阿奔的脑袋一连串爆栗。
阿奔顶着一头鼓包,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奈。
“阿奔,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替我把活儿干了,要是干不好,后果你懂的。”李大木丢了个锄头给阿奔,刚想点烟享受一下,刘阿梅就出现了。
“身为老大就得带好头,你自个都不干,能指望他们真心干活吗?”刘阿梅表情严肃,一副上司教训下属的架势。
李大木脸色一沉,带着几分忧郁唱起了歌:“不该啊不该啊,我不该糊里糊涂把你喊回来……”
二柱几个小子憋着笑,眼巴巴地看着刘阿梅的反应。
刘阿梅气呼呼地说:“李大木,你后悔是吧?行,我这就走!”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要离开,没多久,心里就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害怕:“他怎么不来拦我?我那不是随便说说嘛,他真要我走啊?”
“我真要回城里吗?我总不能回头,主动留下吧,那得多丢人啊。”刘阿梅心里纠结着,无意识地将手里的图纸揉成了团。
正当刘阿梅左右为难时,突然像是被一股力量牵引,周围景象开始旋转,一切都失去了方向。
李大木猛地抓住刘阿梅的手,轻轻一带,她整个人旋转着落入了李大木的怀抱。
“这乡间小路滑得很,心术不正的人也多,让哥哥陪你走一程,怎么样?”李大木温柔地望着刘阿梅,嘴角勾起那抹迷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