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爱说找个靠得住的靠山,这观念其实源自风水学里的讲究。
就拿这儿来说,山形圆润饱满,靠山是实打实地稳妥。
朝向嘛,讲究的是放眼望去,目力所及的那些山顶,是不是透着股凶险味儿。
刚才瞧见的前山那么平缓,证明这儿确实是个藏风聚气的好地方。
位置定下了,接下来就得琢磨这地儿和老村长一家的命理是否合得来,别弄得犯冲就不美了。
李大木在心里默默回顾了老村长一家的出生年月日时,脑子里瞬间蹦出一句行话:“居所坐南略偏西,近乎介于正东与正西之间,采用了二八分金的玄妙阵局,暗合天地灵气流转之机。”
这说的就是坟墓的方位和面向了。
李大木自己都吃了一惊,原以为选个风景宜人的地儿埋葬就行,没想到风水这门道这么深。
他回头望了望后山,脑中又闪过一句话:“丙火得卯木相生,遇见子水则转为气。”
这话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这方位属火,得选个卯日开土动工,好让木生火,旺盛无比。
这叫“日旺坟”,在风水上可是大大的吉利。
要是挑了个属水的日子,水一灭火,那好风水可就全给浇熄了。
巧的是,今天正好是乙卯日,地支属木,天干也是木,两木相加,更是旺上加旺。
李大木得知这种情况,喜得心头一颤,连忙问:“谁身上有表?看看现在啥时候了?”
“我来。”丘逸抬起手腕,却发现那块老表不知何时已经停摆了。
他又是拍又是上发条的,指针愣是一点儿动静都没。
“表坏了!”丘逸脸上写满了失落,还带了点尴尬。
“丘大叔别往心里去。”李大木轻轻一笑,用眼神安慰了丘逸一下,示意这事儿不打紧。
李大木仰头瞅了瞅高悬的太阳,随后目光一低,落在脚边的影子上。
此刻,日头正当顶,影子乖乖贴在脚旁,分毫不差。
“估摸着快到中午十一点了,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李大木眼神笃定,对众人说道。
此时正值午时,阳气鼎盛,与他们的行动方位相宜,一切都恰到好处。
“那咱现在就动手?”丘耳眼神里满是谨慎,试探着问李大木。
李大木微微一点头:“开工吧。”
一行人上山时就备好了家伙事儿,李大木一声令下,大伙儿纷纷忙碌起来。
四叔抿了口小酒,诗兴大发:“跨龙遨游九天外,驾鹤西归云深处。心宽德后留芳名,后代儿孙承贤路。”
寥寥几行诗句,流露出四叔对老村长的深深敬意及对后辈的美好祈愿。
“哎哟,老李,看不出你还有这吟诗作对的能耐呢!”丘逸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打趣道。
丘耳连忙跟上:“要不是当年没念书,说不定咱村第一个大学生就是老李。”
“你俩小子,别在这儿说酸话。”四叔瞪了他们一眼,手中的锄头舞得更起劲了。
二柱似懂非懂地拽着李大木的衣角,好奇地问道:“四叔念的是啥古诗啊?咱们学的课里没这个。”
他哪能知道这诗的诗名,对四叔而言,这不过是随口一吟。
“可能是《锄禾》吧!”李大木扶着下巴,认真思索后答道。
“你就瞎说吧,那《锄禾》不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嘛。”二柱一脸得意,仿佛自己比李大木懂得多。
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欢乐的气氛中,坟墓的模样已初现雏形。
“接下来,弄些建材就行了。”丘逸边说着边擦着脖子,汗珠不停从额头滚落。
李大木见众人热得嗓子眼直冒烟,再想到山脚距离不近,单靠人力一担担地挑,这活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你们先在这儿歇歇脚,我和二柱下山找法子把东西弄上来,顺便带点吃的回来。”瞧着大伙儿疲惫不堪,李大木便安排他们在山上休息等候。
“回来的时候捎几瓶酒来。”四叔晃荡着已空空如也的二锅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只要酒管够,他什么样的苦差事都能乐意去做。
“四叔,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李大木拽上二柱,朝山下奔去。
路上,二柱不停地埋怨李大木为何拉他一起下山,抱怨自己腿都要走断了,还不如留在山上和四叔他们一块儿等。
李大木对二柱的牢骚充耳不闻,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最轻松地把建材弄上去。
途中,他见一牧童悠哉地赶着老牛,好不自在。
他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手掌,兴奋地说:“有了!咱们可以找头驴帮忙驮材料上山!”
二柱没听清李大木的主意,呆呆地问:“你一个人乐呵啥呢?”
“你知道村里谁家有驴吗?”李大木压根没留意二柱的疑问,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
“驴?嘿,巧了,我家隔壁牛大婶那儿正养着一头呢!”二柱挠挠脑袋,心里嘀咕着李大木这次又憋着啥新鲜主意。
“咱现在就去牛大婶家借驴使使。”李大木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一个箭步就往二柱家方向冲去。
二柱紧跟其后,满腹狐疑地追问:“我说,你借驴想干啥啊?”
李大木懒得回答,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一到牛大婶家门口,李大木便亮开嗓门喊道:“牛大婶,您在家不?”
屋里走出一位约莫四旬的妇人,一见是李大木,诧异地问:“哟,大木啊,找我啥事儿?”
牛大婶心想平日里和李大木也没啥交集,突然来找她,是有啥非她不可的事吗?
“牛大婶,听说您家里有头驴,能不能借用一下?”李大木满脸堆笑,客气地问道。
一听是来借驴的,牛大婶犹豫片刻,好奇地打听:“借驴干啥用啊?”
李大木见状,干脆一五一十地把缘由告诉了牛大婶。
牛大婶一听是为了老村长的事情,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面孔,笑道:“嗨,这有啥,驴跑两趟又不会少块肉,借就借吧。”
老村长在村里德高望重,牛大婶觉得能帮上忙也是自己的光荣。
“牛大婶,用完马上给您送回来,保证毫发无损。”李大木乐呵呵地应承着,一溜烟儿往棚那边去了。
“你们俩可得小心点儿,我家这驴性子挺犟的。”牛大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关切。
“知道了婶儿!”
借好了驴,李大木准备返程,还顺道买了些春饼、饮料,当然,还有四叔最爱的那一口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