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作别人遭受这等严苛的惩罚,村民们或许会纷纷向村长求情。
但此刻受罚的是贾猛,大伙儿没当面笑出声,都已经算给他面子了。
“村长,我真的知道错了,挑粪这活儿我真的做不来。”贾猛跪着挪到村长脚边,声泪俱下。
然而,村长丝毫没有动容,一脚又将贾猛踹开,厉声道:“滚远点!”
贾猛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打算和李大木来个两败俱伤,再次猛地朝李大木冲去,“他妈的,老子不爽,你也别想安生!”
这一次,李大木没有躲避,村长却主动挡在了李大木前面。
贾猛的拳头在即将击中村长的瞬间,硬生生停住了,他一脸茫然地僵立在村长跟前,心中大为不解。
村长什么时候这么看中李大木了?
“村长,快躲开!”
一位心急的村民,一拳直击贾猛面门。
贾猛应声倒下,鼻血再度涌出。
“贾猛啊贾猛,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乖乖去给我挑一年的粪!”
贾猛一再挑衅自己的权威,村长终于忍无可忍,彻底发飙了。
随即,村长找人押着贾猛,把他丢去了村的最北面。
临走前,贾猛狠狠瞪了李大木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这笔账,我记下了。”
李大木则悠然一笑,那笑容仿佛在回:“随时奉陪。”
待人群散去,刘婶笑嘻嘻地拉过李大木,笑道:“你小子现在真是长本事了,把那小畜生收拾得够呛。”
“那都是村长的意思,跟我可没关系。”李大木捏了捏鼻子,巧妙地将功劳推给了村长。
“你就别逗了,就你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清楚?”刘婶笑着指了指李大木的肚子,眼里满是戏谑。
李大木一脸惊讶:“婶子,你咋知道的?难不成你……”
刘婶笑眯眯的,眼里全是戏谑。
两人正互相开着玩笑,二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把拉起李大木就往外拽:“大伙儿都等着你呢,你还窝家里干啥呢!”
李大木这才恍然想起,昨天和丘大叔约好今天商量修路的事,结果被贾猛那么一搅和,全给抛到脑后了。
“丘大叔他们在哪儿呢?”李大木不自觉走快了些,生怕让大家久等。
“都在麦子地里候着呢,快点儿吧!”二柱显得比李大木还着急,大伙儿等得不耐烦了才派他来叫人的。
一到麦子地,李大木就见丘大叔正领着乡亲们翻土。
“丘大叔,翻地这活儿我自己来,大家伙儿不用费心。”李大木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丘大叔呵呵一笑:“没事儿,闲着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横竖不忙。”
“大伙儿,大木来了!”丘大叔朝众人招手,大声喊道。
村民们闻声聚拢过来。
“大木,修路的事儿,你心里有谱了吗?”丘二叔先开了口,这也是大家伙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李大木想了想,说:“我看咱们集资也集不了多少,施工队就免了,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卖麦子攒下的钱,大概有十万,全拿出来,不够的部分,我再想辙。”
“我出两千!”
“我加九百!”
……
现场气氛瞬间热烈,大伙儿争先恐后地掏钱,李大木望着这番景象,心头不由一阵温热,感动油然而生。
这时,二柱凑过来,手里捏着个红布包,憨笑道:“喏,这是你昨天给我的麦子钱。”
李大木接过来,满脸疑惑:“这钱不是被婶子收走了吗?怎么又跑你这儿来了?”
二柱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认真地说:“这钱本就是你挣的,现在你有难处,我这个当兄弟的能不搭把手吗?”说着,不容分说地把钱塞进了李大木手里。
李大木握着那沉甸甸的钱,惊讶之余,半开玩笑地说:“这可是你娶媳妇的本钱,要是婶子知道了,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二柱咧嘴一笑,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管它是不是娶媳妇的钱,现在,这就是兄弟你的钱。”
简简单单一个“兄弟”,却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李大木心上。
他感到喉咙一紧,鼻子发酸,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人想放声大哭一场。
李大木紧握着那些钱,声音坚定地向众人承诺:“我李大木在此立誓,今天大家为修路出的每一分钱,将来我必定百倍、千倍地回报给大家。”
众人齐齐点头,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期待,因为他们都朝着同一个目标迈进。
丘逸重重地拍了拍李大木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大木,我们信你,但咱们从哪儿开始动手呢?”
李大木回望了一眼村庄,眼神中透出坚决:“修路,就不能只修到自家门口,我们要让它贯穿整个村子,成为连接我们与外界的桥梁。”
大伙儿心里清楚,进村那黄泥巴路,开头还挺敞亮,可一深入村子,就渐渐缩成羊肠小道了。
村子深处,出村的路更是窄得跟田埂有得一拼。
“依我看啊,路得从外头往里修,咱的麦子才能早点运出去,钱包鼓了,修后面的路自然就不愁了。”李大木边走边叨咕,领着大伙儿沿着路探查。
人手如今不缺,剩下就是搞定材料的事儿了。
李大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材料费用也压缩压缩!
忽然,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路边潺潺流淌的小河上。
这条小河顺着马路蜿蜒,直通村外。
想当年,河水清澈见底,透亮得能数鱼。
李大木和二柱小时候还在河里扑腾,捞鱼苗,逮虾蟹……
那时候,小河是村里的饮水源,干净得跟镜子似的。
后来,家家户户接上了自来水,小河没了人管,水质一天不如一天。
再加上山洪带来的泥沙,河面缩水,说难听点,现在就是条臭水沟。
河面漂满了垃圾和翻肚皮的鱼,太阳一晒,那味儿能把人熏晕。
李大木道:“咱们修路时,顺带把河道也清理清理,河里的碎石正好铺路基,这样就省流了一笔。”
丘逸瞅了瞅岸边裸露的石子,虽说费点劲,但的确能省不少钱。
他立马点头支持李大木,眼神里满是鼓舞,道:“咱们有的是力气,照大木说的干,路修好了,河道也清了,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