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木悠哉游哉地喝着小酒,全然不知此刻有人正遭受着无尽的折磨,恨不得重生一次。
“爸,你怎么还蹲着呢?我这儿都快憋出内伤了。”贾猛苦不堪言,双脚拧得像麻花,痛苦难耐。
自从吃了李大木送的那袋子面,他进出厕所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了,没有三十也有二十。
不光是他,就连贾天霸和楚大桃也都没能幸免,拉到腿软。
“叫唤啥,拉个屎都不能让人清静会儿。”贾天霸从厕所出来,一脸解脱后的松快。
贾猛见状,一个箭步窜进厕所,“砰”的一声锁上门。
贾天霸揉着自己还没消停的肚子,刚走两步,腹部又开始抗议起来。
“小子,快开门!老子肚子又闹腾了。”贾天霸拍打着门板,青筋凸起,脸上的表情拧成一团。
“我这儿还早着呢,你去找隔壁老刘,他家厕所大。”贾猛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贾天霸捂着肚子,踉跄着奔向隔壁老刘。
“老刘,借你家茅房一用。”贾天霸连句客套都没有,直奔主题,再晚一秒,他就兜不住了。
“可贾猛他娘正在里面呢!”老刘与贾天霸做了多年邻居,平时没少吃贾天霸的亏。
借茅房本是件小事,但一天到晚往人家跑,是个人都不能乐意。
老刘心里有火也不敢发,暗自腹诽:“真当我这里是公共厕所了?男的来完女的来,女的走了男的又来。”
“这婆娘手脚比我利索……”贾天霸一边嘟囔着,一边悻悻离开老刘家。
贾猛长舒一口气,扶着墙,一瘸一拐地从厕所蹒跚而出。
他的双腿早就蹲得没知觉了,一整天跑了二十来趟厕所,身体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肚子不光闹腾得厉害,还饿得咕咕直叫,可他一点东西都不敢吃,生怕胃里再翻江倒海。
眼下,只能勉强喝点水,吊着那点儿所剩无几的力气。
“妈,你中午做的菜是不是变质了,怎么一家子都中招了?”贾猛软绵绵地倚在墙上,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
楚大桃想了想,挨着贾猛坐下,说:“按说不该啊,菜都是地里刚摘的,和平常没啥不一样的。”
贾猛整个人恍若风中残烛,连思考的劲儿都提不起来,嘴微微张着,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可闻。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犄角旮旯的面袋子。
他猛地一惊,见鬼似的喊起来:“那……那面是哪儿冒出来的?!”
楚大桃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慢悠悠道:“是早上大木送过来的。”
“李大木,果然是你搞的鬼,这回我跟你没完!”贾猛瞬间像被充了电,拳头拽得咯吱作响。
楚大桃一脸茫然,完全跟不上贾猛的思路。
她从没想过,自家吃坏肚子,和李大木会有关系。
“猛儿,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事儿怎么又扯到大木头上了?”楚大桃察觉到贾猛眼神不对,知道他要找李大木算账,可自己连拦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贾猛拉上同样萎靡不振的三犬,打算一块儿去找李大木讨个说法。
“老大,你怎么又跟李大木过不去?我今儿肚子也难受,再说他也没找咱麻烦啊!”三犬的状态和贾猛如出一辙,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
李大木没给三犬送面粉,但三犬误将喷头对准自己喷了两下,误食了巴豆汁,因此,他比贾猛还惨,昨晚几乎就是在厕所里过的夜。
与贾猛的虚弱不同,他除了弱,还累,眼圈都是黑的。
“你这是遇着鬼了?”贾猛瞅见三犬那双熊猫眼,惊叫出声。
三犬有气无力地回道:“一宿没合眼啊。”
贾猛瞧着三犬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想带他去也只会拖后腿,便让他在家好好歇着,自己单枪匹马去找李大木算账。
刚到李大木家门口,贾猛的火气就噌噌往上冒。
“李大木,你这小子给小爷滚出来!”贾猛站在门口,冲着李大木家就是一顿吼。
他也不敢吼太大声,声音控制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使劲儿,“后院”就喷射了。
李大木一听是贾猛的声音,便明白这家伙上门的目的。
他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踱步而出,望着脸色发白的贾猛,明明想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结果表情却滑稽得让人想笑。
“这不贾猛吗?我送你的面好吃不?用不用再从我这儿拿一袋?”李大木悠哉地点燃一支烟,冷眼瞅着贾猛,故作无奈地叹气:“不过得等后天来,昨儿麦子刚让收走。”
贾猛见李大木故意拿话挤对他,肺都要气炸了,“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早知道里面掺了巴豆汁,现在我们全家都在拉肚子,这笔钱你打算怎么赔?”
“面是我送的不假,但巴豆汁是哪儿来的,我可真不清楚。你拉肚子啊?来,我给你瞧瞧。”李大木装出一脸惊讶,作势要给贾猛诊治。
贾猛瞅着李大木那副假装关心的模样,头上的火苗直往上窜,二话不说,攥紧拳头就朝李大木挥了过去。
可眨眼间,李大木灵巧一侧身,轻松闪过贾猛的攻击,顺势抓住贾猛的肩头,顺着胳膊猛地一拽。
“咔嚓”清脆一声,贾猛的胳膊瞬间脱了臼,紧接着又被李大木轻轻一抬,复位了回去。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贾猛压根没回过神,但那骨头错位的声音他听得真切。
“李大木,你往我家饭里下巴豆汁还不够,现在还敢动手?你活得不耐烦了吧!”贾猛咬牙切齿,面上凶狠,心里却有点发怵。
李大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道:“你说我的东西有毒,就有毒了?证据呢?我还要问问你,你怎么那么确定是巴豆汁啊?万一是泻药呢?”
“我……我不确定啊,我随口一说……”贾猛眼神飘忽,嘴硬道:“那我为啥吃了你送的面就拉肚子!”
“你问你妈啊,给你做饭的又不是我。”李大木嗤笑一声,不愿再与贾猛纠缠,转身便要进屋。
贾猛哪肯善罢甘休,紧了紧拳头,再度猛冲向前。
“嘿,地上这是什么?好像金子。”李大木感受到背后的风声,眼疾手快,弯腰一伸腿,轻轻松松绊了贾猛一个趔趄。
“嗷……”
贾猛整个人失去平衡,脸朝下摔了出去,鼻子重重磕在台阶边缘,顿时肿成了青紫色,鲜血直流。
“今儿个大爷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他妈就跟你姓!”贾猛抹了把鼻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此时的贾猛,已被怒火烧光了理智,若是目光能化作利箭,李大木怕是早被万箭穿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