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一片黑暗中,唯有疼痛在浑身跳动。
我是谁,我在哪。
突然,一片血色进入脑中,到处是血,熟悉的人影一个个倒下,遮天的黑翼阻碍每一片光芒,撕心裂肺的咆哮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充斥着耳朵,血色和黑影盈贯着眼睛,泪水流下,与鲜血相融,无曾改变,我的宿命。
我想起了,我名夏恩·璨星,生于辉恩村,是个怪物。
睁开眼,是一个山洞,外面下着雨,滴滴答答的声音不厌其烦的传来。
“醒了。”
夏恩坐起来,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流着长长的白胡子,手里拿着一节手杖。
“是您救了我?”
“不是,我只是凑巧路过。下雨了,把你抬到山洞里而已。”
“这是哪?”夏恩站起来,肌肉传来的痛苦让他发出一声呻吟。
“亚伦行省,寒堡东,绝望山。”
“亚伦行省,我不是在黑沙领吗?辉恩村呢?是您把我带来这的吗?”夏恩不可思议的问,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您还看见其他人了吗?还有人活着吗?你见到一个黑发黑瞳的女人吗?你见过那个自称糖巧衣·血色的恶魔吗?”
“没有,小鬼,除了你我谁也没见着,而且,我发现你的时候就在这了,至于黑沙领,出来这个山洞,向东看。”
夏恩心中攀满了疑惑,但他还是听话的走出山洞,大腿传来的酸痛让他有点站不稳,险些摔了一跤。
当夏恩扶着洞壁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后,他往四周看了一圈,看到左边时,他吃了一惊。
远方山雾笼罩,小雨淅淅沥沥朦朦胧胧,景色不太真切,一个巨大的窟窿额外显眼,那时一个巨大的洞,从山顶到半山腰,几乎把山峰分成两半,而且不止一个山峰,从那个巨大的洞向远方看去,一眼竟看不到尽头,仿佛是一个无形的柱子在连绵的群山中捅了大窟窿,一连洞穿了七八座山峰。
“这是?”
“你的杰作,小鬼。”
夏恩闻言怔了怔,“我的杰作,怎么可能?”他自言自语的嘟囔着,突然,他想起了。
在失去意识前,面对那个狗娘养的杀人狂魔,他失控了,就像七年前。
七年前,他和以凯为首的孩子打架玩闹时,一时热血上头,失去了意识,在清醒过来后,半个村庄已经毁了,从此,他被孤立了,再也不被接纳,直到昨天。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那个老人,那个坐在自己身边的老人,他知道自己发了疯,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为什么,他竟然……
“你不害怕?”
“害怕,可笑,谁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可是我可是传说中带了灾祸的怪物啊,你看,我白发黑瞳。”
“白发黑瞳?哦,哈哈,白发黑瞳终将带来灾祸,这个流言吗?”
“你知道,为什么不怕?”
“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你听着,小鬼,白发黑瞳的流言只不过是第七大陆查曼王朝编织的谎言罢了。”
“你说什么,谎言?不,是我,给村子里的人带来了灾祸,因为我,他们才会死。”
“孩子,你听着,不管他们是不是因你而死,白发黑瞳的传说只是个谎言,这点庸无质疑。”
“谎言?你是说我一直生活在谎言中?”夏恩被老者不容置喙的语气吓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撒谎?”
“哦,为什么?因为查曼王推翻的前朝王室特征就是白发黑瞳。”
“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就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我,我……”夏恩听到老者的回答,囔囔自语,这个可怜的孩子,明显有点精神失常,他哭了,又笑了,撕心裂肺,涕泗横流,“就因为这个,就因为……我,我……就因为……我……这个……”
许久,许久,少年终于平复下来,“也就是说,我的父亲……是前朝王室?”
“不,不是,我见过努恩家族的人,你没有他们血脉的味道。”
“那,又为何,那我又为何是这该死的白发?”
“我想,应该是因为********”
“什么,先生,我听不明白。”
“哦,我忘记了,你听不懂禁忌之语。”
“禁忌之语,那是什么?”
“禁忌之语,又称失落之语。是大多数禁忌的载体,同样的本身也是一种禁忌。”
“我可以学吗?禁忌之语。我想,了解我自己。”
“不,现在的你,无法承受禁忌的力量。”
“那么?我该怎么提升力量?”
“……”
“小鬼,你不觉得,你索求过多了吗?”老者沉默了一会,目光阴沉的看着夏恩。
“抱歉,如有冒犯……”夏恩有点慌张。突然,他看见老者丢了一个东西给他。他慌忙接住,是一本书。还来不及细看,就听到老者开口。
“这个世界已知的有十一片大陆,每个大陆的力量体系都所偏长,比如,刚刚我可以判断你的血脉进而知道你的身份,这是第三大陆的术法,他们有很大一部分术法以血脉为中心。然而,十一片大陆,包括其上的无数个小世界,立于所有术法之上的,被称为禁忌。世上共有一万八千九百九十个禁忌,而日后,或许还会增加。小鬼,说到这里,你对第七大陆,也就是你所在大陆的力量知道多少?”
“世上有天堂与地狱,天堂有卡米修斯为首的诸神,他们赐予了查曼王与诸贵族神血,从此诸贵族拥有超凡之力,可与恶魔角力的体魄,可与诸神媲美的呼风唤雨的神力。而平民,只要虔心祈祷,或者诸神钟爱,也会得到恩赐,甚至不亚于诸王,比如我家乡的辉恩大公。同样的,地狱也有诸位恶魔,祸乱的种子埋藏于不敬诸神的渎神者,他们同样可以从恶魔的指缝中得到不详的力量,可必有代……”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哪听到的?”
“学堂里,《诸神录》,《查曼王》,《神圣帝国》,还有《渎神者的肆虐与终结》以及……”
“停停停,先不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为什么山村会有学堂?查曼王朝的愚民教育这么彻底吗?”
“学堂是辉恩大公的管家十六年前资助的,听说有两个孩子在我出生前还被大公家里的人招走。可惜近些年……”
“停,我不关心你村子里的事,听好了,你上面说的,都是谎言,和那个白发黑瞳的传言一样,都是查曼王朝编织的,彻头彻尾的谎言。”
“贵族们,只所以会有强健的体魄,是因为第七大陆一种特有的魔法,可以通过特定的武术配合特定的药物觉醒出不同的力量,以前努恩王时期称为终结之力,现在叫做神赐。这种力量有五十种可称为禁忌,垄断在四十八家族中,但让我在意的不过九种,至于所谓神力,跟神明了,恶魔了屁的关系都没有。呼风唤雨的解释我那本书有,现在我姑且不谈,至于卡米修斯,那个老不要脸的你目前接触不到。记住,孩子,谎言与真相,如果只是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彼此。”
“感谢您的教导,先生。”世界观再次刷新的夏恩怔了怔,似乎在回味老者的话,随后他反应过来,向老者施了一礼。
这时,雨停了,鸟儿也开始叫了起来,老者起身,向外走去,“别了,孩子。”
夏恩连忙起身,他跟了上去,嘴角抿了抿,终于,还是张嘴道,“我可以跟您走吗?”
“不行,我讨厌璨星。”老者头也不回,大步向前。
“那您为何还要帮我?”
“因为璨星于我有恩。”
夏恩止住了脚步,他看这老人身影没入树林。
“我还没有向您请教您的名字。”夏恩突然大声喊到。
许久,许久,森林一片寂静,夏恩落寞的低下头。
“约德尔·加图,第五大陆阿尔隆学院第三年级教导主任。”
“我叫夏恩,夏恩·璨星。”夏恩眼神明亮的看着丛林,大声的喊着,“一个受诅咒的,被您救赎的夏恩·璨星。我们后会有期,加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