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守在门口的海妖昏昏欲睡，三叉戟拿都拿不好。

夜惊雪放慢脚步，来到他们身边，提剑，凝聚灵力，动作一气呵成，不过瞬息，鱼头掉地。

两只海妖死在睡梦中。

他踏步走进宫殿，昔日护卫鲛人如今变成海妖，拿着三叉戟在宫殿里巡逻。

夜惊雪隐去身形，朝着地牢那边走去。

大殿内，男人一袭黑衣坐在王座上，支颐，冷冷看向下方跪着的人。

跪着的人瑟瑟发抖，后背直冒冷汗，因害怕而哆哆嗦嗦道：“魔神大人放过我吧，小的真的不知道海神大人去哪里了。”

季池渊垂眸，眼神仿佛看死人一般，不带任何情绪，他似笑非笑道：“哦？是吗？”

“既然你们海神大人不在，那你就代他受刑吧。”

大殿上跪着的人大惊失色，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不停求饶：“大人我错了，求大人网开一面。”

季池渊听的不耐烦了，挥手，两边的魔将就将人拖了下去。

眼看着求生无望，那人直接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破口大骂：“季池渊，你就是个怪物！你等着，海神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大殿内安静一秒，连拖着他的魔将也顿了顿。

季池渊嘴角上扬，暗红色的眼眸微抬，嗓音低沉，仿佛索命的厉鬼：“你说、什么？”

那人刚张嘴，准备继续骂他。

澎——

那人脑袋被炸开花，化作血雾散开，脖颈处血肉模糊，挣扎的手微微垂落，断了生气。

季池渊闭了闭眼，挥手让魔将下去。

他看向王座旁镶嵌着的宝石，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低低笑出声。

一道暗红色的灵力汇入他的手掌，他眼眸微抬，看向左手。

有人，闯了进来呢。

夜惊雪隐去身形，在这弯弯绕绕的地牢转了好久，没看见一个人。

难道他猜错了？

幸存的鲛人不在地牢？

地牢内腥臭味熏的人直犯恶心，夜惊雪掩住口鼻，加快脚步。

真服了，鲛族干嘛把地牢搞得这么复杂。

越往前走，味道越重，血腥味混杂着腐烂味扑面而来。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锁链碰撞声。

叉路口处，海妖多了一倍，守着这扇牢门。

夜惊雪迷晕守在门口的海妖，然后一剑封喉，杀了守在这里的所有海妖。在一个海妖身上找到牢门钥匙。

牢房内的人听到开门声，睫毛颤了颤。

又要开始了吗？

他绝望的毕了毕眼，被取精血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整个人都麻木了。

在这里，活着都是一种痛苦。

等了很久，如往常一样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正要抬眼，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夜惊雪看着眼前浑身是血，已经不成人样的鲛族皇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鲛澈？”

鲛澈猛然抬头，看到夜惊雪的那一刻，脸上全是错愕，随后是惊慌。

他别开眼，嗓音哑的不行，几乎说不出话了，“别、看。”

夜惊雪没有说话，砍掉锁着他的铁链，蹲下身，手中凝聚灵力，帮他治疗伤痕累累的身体。

那条他最引以为傲的漂亮鱼尾，如今鳞片被拔，血肉翻卷，鲜血直流，令人心疼不已。

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尤其是心口处，开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深不可测。

那是被取精血的地方。

昔日尊贵的鲛族小皇子如今变成这样。

再见古人，鲛澈眼眸通红，他死死咬着唇，努力克制情绪。

可惜他失败了，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再见故人，他无法做到平静毫无波澜。

鲛族灭族之恨，被取精血之仇，他忘不了，但他无能为力。

修为被限制，族人被屠尽，兄长姐妹们下落不明，压抑许久的痛苦在见到夜惊雪的这一刻爆发出来。

夜惊雪听到鲛澈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便凑过去仔细听。

“你，什么，来？”

你为什么来。

夜惊雪继续帮他治疗着伤口，想也不想就回答：“来救你。”

听完，鲛澈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口处的口子太深，即使治疗好也依然留疤。夜惊雪冰凉的手手触上拿到伤痕。

鲛澈身体微不可查的颤了颤，刚想阻止夜惊雪，可到嘴边的话的生生止住。

源源不断的灵力传入他心口，鲛澈感到身体轻飘飘的，疼痛缓慢下降，身体逐渐温暖起来。

夜惊雪正准备输入大量灵力时，一道剑气快速朝他袭来，速度快到他来不及反应。

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挡，胳膊被剑气划出长长的口子。

夜惊雪“嘶”了一声，加快灵力输入速度。

那道剑气再次袭来，被夜惊雪用结界挡住。

下一秒，灵力输入完毕，鲛澈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鱼尾处的伤口结痂，没有那么痛了。

夜惊雪提剑站起来，挥手给鲛澈下了层结界，将他整个人护在里面。

“来者何人？”

地牢内狂风大气，魔气聚集，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

“你当真要救这鲛人？”

声音有些耳熟。

这是……季池渊！

夜惊雪暗道不妙，遇上仇家了！

他与季池渊一体双魂百年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狂风吹起他的衣袍，衣袍猎猎，红衣翻飞。

“夜惊雪，说话。”

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夜惊雪瞳孔微缩。

但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季池渊一把扯过去，季池渊在他耳边低低笑了一声，如同情人低语，温柔缱绻：“终于找到你了。”

夜惊雪替他补充后面的话，淡淡道：“找到我，然后杀了我？”

还不等季池渊说话，他控制着剑，刺入季池渊肩胛处。

季池渊闷哼一声，握着他肩膀的手微松。

夜惊雪见状，快速闪开，退入结界中拦腰抱起鲛澈，语气坚定：“这鲛人，我今日救定了。”

季池渊眼眸暗沉的看向他抱着鲛澈的手，然后笑出声，拍掌疯癫道：“好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下次见面，我可不会放过你。”

夜惊雪挑眉，挑衅道：“拭目以待。”

他已经听出季池渊话中意思，这次放你一马，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毕竟同用一副身体时，季池渊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

夜惊雪不紧不慢道：“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