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色浓重的阿尔巴市显得阴沉沉的。几个灰色的人影提着手提箱来到了市郊车站。远处隐约响起的列车鸣笛如同怪兽咆哮,撕破了雾纱。
“如果纳将军来的话情况可能会好得多……这孩子有些本事……”临相失用拐杖吃力的敲着地面,他的旧布衣在风中颤颤巍巍的摆动。
“可……相失君,您前天说让她照元首的办,意思不就是让她别来了吗?”
“瓦卡将军,您要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我这把老骨头同您一道,只是想帮帮您……咳……纳将军的参与从一开始就是必然的……”
“但……她毕竟年轻,一但卷入祸端可能会毁了她的一辈子……况且元首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想让纳千桂走……”
“所以她不会来了。”林目瓦卡摇了摇头,开始指挥士兵们将军备放上列车。
“嗒,嗒,嗒……”单拐敲击地面的急促声音远远传来。
“这么快?现在才上午五点半,你们就要走了……”锺周叛支着单拐,难得眼含泪花,“听说西林商团只愿意拨200人给将军……我对此甚是心忧。”
“是吗?”林目瓦卡看看合眼睛坐在一边的临相失,又转向锺周叛,“让你费心了,不过我们二方军也不是纸糊的,用不着那么担心。”
锺周叛上前一点,嘴巴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转为苦笑:“祝你们一帆风顺。”
毕竟同事多年了,似乎难免会有感伤,那莽汉般的将军用单拐支撑的身体,随着抽泣而剧烈颤动。
“好了,再见吧!”林目瓦卡左手提起行李箱,右手扶起临将军。
此时,恰红日初升,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使得周遭的建筑都亮了起来,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加清透了。
“等等!”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半空传来。随着一阵气流冲碎白雾,四周的衣物都飘开了,一位身穿灰军袍,头戴二方军军帽的人从天而降,露出了一对红荧的瞳孔。
“我也来!”纳千桂一手理着头发,一手挂着那把刀,“今后我也算半个二方军士兵了!”
看着纳千桂满脸通红自满的小表情,临相失觉得这场景意外到熟悉。
场面莫名尴尬,他们互相看看,不作声。
“怎么啦?不想我来?”纳千桂不满的撇撇嘴,“别担心了,我是来保各位平安的。这次行动元首已经将我任命为副执行人了,如果将军有什么困惑可以找我哦。我是不会让一个人死的。”
意外的林目瓦卡、临相失与锺周叛都笑了,只不过三人笑的表情略有不同。
“好了,走吧。”林目瓦卡登上火车,“已经误时了。”
“呃,那个。”纳千桂戴上墨镜以遮掩以她慌张的双眼,“我的助手还在后面,如果他耽误了行程的话,我们就直接开走吧。”
林目瓦卡叹了口气:“不用,先等着吧。”
不过柯莱特很快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随后,列车轰鸣开动。
锺周叛一直站在站台边上。他睁着眼,直到看见列车消失,两眼发酸才苦笑着转过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元首大人,您真的让纳千桂参与吗?”一身着黑色军服的男人站在元首身后。
元首拨弄着花瓶中的花:“我无法阻止她,虽说一切的一切本不应牵扯到她,但可能是命中注定吧……她成为了四方军将军。在你成为一方军将军之前,她是我唯一值得相信的手下……不,是朋友。”
“不过存在分歧是不可避免的,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每次天气都能提前感受到……作为朋友,她很合格……作为手下她就不行了……讲太多了,附佰!你是我的得力干将,这儿的商团集团我来办。你就安心去南部森林外缘就行了……知道怎么做吧?”
附佰点点头,他无意于反对元首的命令。
当元首将花松开时,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随后传来轻轻的,开门的吱呀声。
“礼司弥吗?放心吧,你哥哥的事我会管的。”
礼司弥小心的点点头,将一份报告递过去。
“好了,亲家可以走了。”
她点点头,颤颤巍巍的问,“元……元首,我觉得纳千桂将军人挺好的,请问她现在哪儿呢?”
“南部森林,原本应该在忙除匪的,可她一天就完成了。说起来有些奇葩……你知道她怎么做的吗?”元首样子兴奋了不少。
“不……不知。”
“用大炮!”
柯莱特打的哈欠说,“将军先放火烧,只留了光秃秃的山头。然后用大炮将它们轰成了筛子。”
列车上,林目瓦卡和临相失以及两个随行军官都笑了。
“好啦!好啦!别笑了不是成功了嘛!”
“也不知道山里有没有平民……”柯莱特继续说,“就算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百姓刚好经过。将军总是很莽!”
“小子!我看你是最近活泼坏了,皮痒了……啍,就算有人也肯定早就被土匪扒皮生吃了。”边说着她还半露着眼双眼向他柯莱特警示,他果然闭嘴了。
“纳千桂将军……你直冲的性子确实要改改……”临相失捋捋胡须,“我是亲眼看着你当上将军的,当时本以为你以后会……咳咳……好一些。”
纳千桂点点头,也不吭声了,车厢里瞬间静下来。
“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制定一下作战计划吧。”
林目瓦卡将军指了指桌上的地图,“南部森林地势陡峭,其间有大量洼地,山谷,魔怪妖物丛生。”
“要铲除的乱党分子大概率不会在这儿,所以我们最好重点排查森林的沿边地区,那儿一般地势平坦,利于驻扎与躲藏。”
“可是如果他们偏偏躲在山里呢?”纳千桂问。
“可以将他们围困山顶,断了他们的粮草,如果跑下来就来一个崩一个。”
“如果是山谷,洼地……学你就行了。”
“好,到时候我们各领一支小队到边沿区域搜索,增大搜索效率。”一名军官激动的一拍大腿。
“最好还是一起吧……如果遇上敌人偷袭了怎么办?”纳千桂坏笑着转向柯莱特,“能受住敌人的严刑拷打吗?”
临相失放下一只水杯。他的资历是最老的,却没有发表观点,此时他忽然抬起了脸。
“其实……未必要有计划……如果我们找不到敌人,这是最痛苦的。我们就要穿过层层密林,直到走出森林……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说敌人未必会等着我们……但要等一定是可以刻意等着我们的。”临相失支吾般说了这些话。
“相失君是说我们在自投罗网?”
“你们可以当我说的……咳咳……是……废话。”他精疲力竭般倒在座位上,“是我自大了,以为可以逆天改命,可元首……元……元……元首……怎么想不到?”
说罢,临相失忽然用手捂住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正巧附近有一个小镇,他们急忙叫停了火车。几名军官飞快的将他抬了出去,很快便送往了当地医院……
一切都太突然了,纳千桂郁闷的走出医院。医生说相失将军的病情过重,最好转到首都阿尔巴的医院,然后……然后就不管了。
她不敢回头,只低头向镇内走,仿佛一旦返回就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无形将她钳住。这时她心里隐约涌现一丝悲伤与担忧。
她买了一杯果汁,便边喝边向镇内破旧的厂房深入,周围依稀有些衣着破旧的行人,而她则梦游般在周围打转,时不时取下挂在腰间的刀,吃力的拔着,却始终拔不动它。
如同不合群一般,人们瞟着她,可见的在她身边形成了一条隔离带。
“这家伙真怪!”一个小孩指着她喊道,“看!她怎么可以喝果汁?”
“等一下……”有人认出了她,”她好像是纳将军!”
孩子的嘴被死死捂住,她身边拥满了人,人们或好奇或讨好渐渐靠上前,围成了一个圈。
纳千桂抬起头穿过了人群,径直走向了那小孩。
“将军,他还只是个孩子……”母亲抱着孩子小声说
“让他过来吧”纳千桂招招手,半边墨镜里露出一丝血红的荧光。
母亲的手臂不受控制的发抖,孩子扒开母亲的手向纳千桂将军跑去。
“你想干什么?”小孩红着脸激动的叫着。
“我想跟你玩个游戏,如果你猜对了我手中的果汁尝起来什么味儿,我就把它送给你,如果猜错了的话……你就要向我道歉。”
“好啊,这算什么呀?”小孩回应,“苦瓜味!”
纳千桂只是笑笑,将果汁递过去。
“虽然有些奇怪……但你猜对了。”她整整衣装,深吸了一口气,走开了。
“嗯――!”小孩喝了一口,眼睛瞪得溜圆。人们互相注视片刻不作声。
很快,小孩母亲赶了上来,牵着小孩。
“对不起啊,将军,刚才小孩真是失礼了,向您道歉,对不起!……”
“啊?我都说了不用来道歉了。”但当纳将军看见满面愁容伶仃而衣着破旧的母亲正压着左脚缠着绷带的沮丧小孩磕头时,心忽然有些发抖。
“停下!不用这样……嗯……你们怎么不换件新衣呢?春天都快结束了,还穿棉衣?”
“……这不是去年这打仗丢了工作嘛……刚才要到新开的纺织厂上班……小孩不放心,也先带去,看他能不能学一点……”
“嗯,那你们回去吧,不要耽误了时间。”纳千桂点点头,让他们走了。
“快下雨了。”她心想着,刚一抬头望天,便有豆大的雨珠滴到了她的额头,随之就是大雨倾盆。
“相失将军……您还好吗?”落汤鸡般的纳千桂,站在病床前,声音有些愧疚,“让我带你回阿尔巴市,好吗?”
临相失似乎比之前精神的多了:“纳千桂,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因为我的小问题就放弃了啊!……放心吧,我不会死的。马上张军官会带我回去的。”
站在他身边的一名军官急忙点头:“我已经备好车了,马上就可以出发。”
“那再见了,临相君……”林目瓦卡摆摆手,便沉默着转身离去。没有显露更多情感。被拒绝的纳千桂愣在原地,她有些茫然。
“孩子,我在西林市北区安宁街……留有一本日记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找到它。”
“上面可能会有有关你父母的事情……你应该一直想知道吧……那就安全的穿过森林吧……”
“嗯,谢谢您!”纳千桂深深鞠了一躬,又行了军礼,“如果有可能,西林市见。”
……现在病房只剩下了张军官与临相失。
“那……相失将军……”张军官凑上前。没有回应,临相失已经断了气。
“没办法。”张军官想,“得把他先拖到阿尔巴市医院才行……不然谁相信一具尸体在死前活灵活现的说了一堆废话?不相信!到时候怕是会怪到我头上……嗯――我得装的像一点……”
于是尸体被扔到了车里,小车火急火燎的狂奔向市区,激起一阵烟尘。
“难得张军官这么积极!”士兵们议论道。林目瓦卡也欣慰的点点头上了列车。
…………
“柯莱特!柯莱特!……小子!他又去哪了?得亏这是27号列车,不然变成猴子后爬天花板上更难找。”纳千桂大概是想起了前天训斥他的话。
“纳千桂……怎么了吗?”林目瓦卡走进车厢,看见了不满的纳千桂。
“没什么……抓猴子,不,找人呢……”
“哦。”林目瓦卡走几步,衣服里忽然掉出了几封信。
“这是什么?”“嗯……当时怕这个影响军官们工作,便帮他们收起来了。咦?……还有你的。”
纳千桂接过来,发现是礼司弥的舞会邀请函。
“林目瓦卡,你…”
“怎么了?”
“没什么。”纳千桂无语地转过身,“你太不了解你的手下了!”
已经下午了,纳千桂午饭还没吃,她趴在车窗,望着窗外掠过的一个个山头……村庄?她坐起了身。正好柯莱特经过。
“将军,您不饿吗?……我饿了……”他正想说下去,就被纳千桂随手拿个馒头塞住了嘴。
“将军怎么不找我了?”柯莱特边嚼边问。
“你躲厕所时没吃饱吗?”柯莱特直接闭嘴。
车渐渐慢下来,停下来,似乎是到了头。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南部森林外围。不过天已经晚了,我们现在要行军到那边村落借宿一晚……不行就扎营,时间就是生命,走吧。”林目瓦卡一声令下,士兵们手忙脚乱的去搬行李,装备。
“看来我对手下真的不了解……没有我想象中的麻利。”
“才知道吗?……不过以后多加了解,严加管束,以德服人就行了。”纳千桂偶然注意到扔在一边的一个地图,“这个好像前天你在机车上研究的那个……不对呀,这是南部森林的地图。”
“哦,这是相失君让我看的,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被派来了。”林目瓦卡警惕的望向周围人,而后小心的对纳千桂说,“我本可以不听元首的话。毕竟我属西林商团嘛,可是……”
“……上个月,西林商团及其拥有的工厂店铺全部变为公私合营,之后有大量工厂被一方军控治。你知道吧?没有工厂就什么也造不出来,元首控制工厂是想干什么?我觉得……”
他再次抬头四望了一下,确认近处只有靠着列车的纳千桂,“元首敌视商团……也敌视我们。”
纳千桂惊的墨镜滑下来:“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确定,等我想通了再跟你说……走了!”林目瓦卡便小跑着催促着行军。
当他们走离列车时,纳千桂发现柯莱特不见了,于是她便四处望望。
“小子!你爬车顶干嘛?”她看猴子般盯着柯莱特,“好了~快下来!”
半山腰的落日余晖正收起它的温暖,于是,村庄的灯光变得耀眼起来。
“哦?从外来的野蛮人……投宿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们得守规矩。”
于是,很顺利的,200多人进入了村庄。
“这是什么?”纳千桂看着村里人扔来的简章……这么多繁文缛节?”
她看看村里的村民,穿着类似海岛土著,几乎衣不遮体,据他们说是为了吸充分吸收神的润泽,让自己受到保佑。
“真怪,看来是当地一些历史悠久,与世隔绝的迷信土著。”柯莱特猜,”看看他们的样子和定的长的离谱的规矩就知道了。”
纳千桂不确定,毕竟现在他们的大祭司,(地位相当于村长)说起“官话”来,比她还好。而且其他村民也基本都能与士兵们正常交流。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居住在这么一个魔怪妖物丛生的危险森林边呢?
祭司与林目瓦卡将军相谈甚欢。
“看得出来瓦卡将军也是一个挺守规矩的人呢。”柯莱特小声说道。
“挺会说嘛。”纳千桂边说边不经意瞥到简章上,“‘禁止小声说话’,小声说话是对神明的不敬……我居然还读的懂。”
不过柯莱特又一次闭上了嘴巴。
“祭司邀请我们参加今晚的安祭会,所有村民都来,你们去吗?”林目瓦卡望着纳千桂和柯莱特,“刚才祭司一直在对你们俩翻白眼……好像是一个小声说话一个说话不正眼瞧简章。”
纳千桂与柯莱特苦笑了一下。反正规矩都是对方定的,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此时气氛还是比较和缓的。村民们为士兵们准备的全是野生素菜,因为他们只吃斋。士兵们大多只象征性吃一口。大家都只顾着围绕一个竹子搭的台子看热闹。
祭司登上台开始神神叨叨,摇头晃脑了。他绕着台上一根木质立柱转了很多圈。忽然又停下来念念有词,周围的士兵们已经躁动不安了。而村民们却目不转睛,若有所思,不时还抓起一把菜往嘴里塞。
“骗!……”柯莱特话要出口便被纳千桂按了回去。
“小子,你今天格外活泼呀!”话一出口,柯莱特便哑巴了。
祭司仍旧舞着。正当人们昏昏沉沉之时,随着一声喝叫,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瘦削男人被花大绑丢上台。
“背叛教育与信仰,神是不会同情的。”祭司一把将男人抓起,几名村民上前将他绑在立柱上。
“祭以乱党,天佑我部族不受妖魔侵扰。”
“先浇油,再烧……”祭司有气无力的说,“他触犯了整整106条规定。”
“唔……唔”那人挣扎,但毫无用处。
“等等!”纳千桂瞪大双眼,“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他破坏了神法!王和神能比吗?”祭司挥着手,均匀的将油撒到男人身上。
“不能杀人!”纳千桂直接跳上台,她下意识拔刀想斩开那人身上的绳子,但没拔开。便一脚踹倒立柱。
“纳千桂!”林目瓦卡急忙喊道,“收手!”
“不行他要杀人!你们认为这这对?仅仅因为一些繁文缛节就杀人?”
士兵们摇摇头,村民们黑着脸不说话。
“时间到了,你为什么阻止我?”祭司怒吼着,脖子青筋暴起,“野蛮人!滚开!我是在帮助他超度至天堂。”
“没看见他在挣扎吗?要上天堂你自己去呀!还有,你才是野蛮人。”
祭司无奈的仰起头,他将油倒到自己头上,最后一头冲向一边的篝火中。
“等等!”她习惯性的喊出话时,祭司已经头冒血,身上冒着火,成了成了半死不活的人间焦尸了。
“迟了……我们会被带回……那个恶魔的……巢穴。”他随即断了气。
林目瓦卡无奈的望向纳千桂,她正喘着粗气,不可置信的望着焦尸。
“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纳千桂喃喃,她没想到祭司居然将自己献祭了!
村民们倒是似乎没什么波澜,表示士兵们仍然可以住在村子里的房舍里。
不过由于害怕他们报复,只有十几个士兵愿意住进去,其余人都露天睡在干草上或搞一块木板当床睡了。
纳千桂让士兵将男人解绑,但男人像哑巴似的,问什么也不回答。
“算了,让他走吧,我们睡觉。”头昏眼花的纳千桂打起了哈欠。
不过男人并没有走,而是呆呆的站着,让人怀疑是不是傻子。
没人理他,疲劳的众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啊!——”随着几间房间传来士兵的惨叫,所有人都醒来了,此时天刚破晓,士兵们紧张的举起枪。
“是报复?”柯莱特着急的站起了身。
幸运的是,昨夜借宿屋舍的十几名士兵完好无损的跑了出来,有人甚至还带上了门。
“发生什么了?”林目瓦卡问,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
士兵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有人便推开一户人家的门。门内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吊着,地面是湿漉漉的,传来阵阵恶臭。
“是人,刚死不久……”纳千桂上前,放下了尸体,“快去看看其他人家。”
此时,那个长胡子的男人竟走进来指着吊绳:“天梯,我们叫他天梯。”
“天梯?”
“其实只是幻觉罢了。他们几年前才来的,当时还是阿图弥斯王朝。官府严抓革命党,滥杀无辜,加上苛捐杂税,强制兵役……他们便从邻近的县城逃到这儿来了。”
“后来因为食用了大量有毒且致幻的菌子,野菜……就变成这样了。”林目瓦卡合上一本略有烧损的小册子,“这是从祭司身上翻出来的日记。只记录到了去年。”
“报告!所……所有村民都……吊死了……”
没人开口,谁都不想说话。
“因为我使什么仪式失败他们才死的吗?……我……我……”纳千桂有些头晕,她使劲的摇了摇头。
“先生,请问这边的森林安全的通路吗?”林目瓦卡向长胡男人询问。
男人嘴里不知咕着什么,正当众人失望的准备离开时,他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
“咳……只……要你敢走,这儿到处都是安全……的路。”
“废话嘛!”有人抱怨着走开了。
“走吧!”纳千桂想将人拉走。但男人紧抓着一棵树,死也不让人拖走。
“我不回……不回县里……那儿人都死光了……只有尸体才会过去……我情愿留在这里!
没办法,留下一份干粮后军队便离开了——远远的,还能听见啃树皮的声音!
“究竟是什么样的社会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政府才会造成这种厌恶与不信任?”
林目瓦卡长叹了一口气,“一路向南……直接穿过森林。我不认为会遇到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