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飘洒在庭院中,宛如细密的珠帘。很快,他们走到了庭院中心,唐幕皱着眉,目光聚焦在某一处。
那里的土地似乎被挖开后又重新填上,土块显得疏松,一些地方还透着淡淡的黄色。周围是一大片的玫瑰花瓣,那片小小的粉嫩嫩的花瓣在其中并不显眼,却能让唐幕瞬间注意到。
他走过去,轻轻捻起那片花瓣,随后又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
香的,是玫瑰花的味道。
突然,有人将他手中的花瓣拍掉,唐幕回头一看,是似景。
“干嘛?”唐幕不耐烦地说道。
“那个,不好闻。”似景拿出一朵开得灿烂、上面还带有雨滴的玫瑰花递给他,“这个好闻,送给你。”
对方神情认真,一贯冷酷无情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唐幕忽然心念一动,拿起玫瑰花,摘下其中的一片花瓣,突然踮脚凑近对方,在似景的耳朵旁轻轻地嗅了嗅,清冷的嗓音宛如恶魔:“谢谢,你也很好闻。”
然后又将花瓣放在对方的唇上,淡粉色的唇因为红色花瓣的映照而显得娇艳动人,只见似景的喉咙紧了紧,目光沉沉地看向他,他的嘴巴微动,将花瓣直接吞入腹中,略微沙哑道:“甜。”
金发少年莞尔一笑,似景红着耳根别过眼去,墨绿色的长发被打湿,只听对方慢慢说,“走啦!”
两人落后,慢慢地在后面走,原千岁四处东张西望,雨伞倾斜,部分衣服被打湿,像只落汤鸡,与似景如出一辙。
陵陵咯咯咯地笑,她也将伞微微倾斜,衣服逐渐被雨淋透。
真好,一样了。
唐幕一只手拿着玫瑰花,另一只手插进短裤口袋,轻轻捻着那片树叶。
他在捡花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这片不同寻常的叶子放进口袋,玫瑰花的叶子是向外开的,不大,叶子顶部尖尖的,有弧度并且坑坑洼洼,但这片叶子没有,它叶片边缘呈椭圆形,整体呈细长状,光滑而平整,明显不是玫瑰花该有的叶子。
那么, 是谁拔掉了那棵夹竹桃树呢?
“不好了,出事了。”彩墨慌慌张张地从另外一边跑出来,面色着急,“刘芳芳死了。”
唐幕不为所动,他将手十分自然地伸进似景黑色上衣的口袋:“我冷,帮我举伞。”
似景默默收起他的伞,接过唐幕递过来的伞,任由他将手放进自己的口袋。
没有东西。
唐幕表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实际内心隐隐有了猜测。
之后他抽开了手,从似景手里想要拿走自己的伞,却发现扯不动,他挑眉示意似景松手,对方明明看见了,却还是装作看风景。
唐幕有一瞬间的无语,只能和他一起打这把伞,但他的表情依旧平平淡淡,“走。”
彩墨皱眉,她现在莫名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明明死了人,却依旧不紧不慢,倒像是早知道了一般。
等到他们赶到现场时,周围除了刘森并没有其他人,他一脸畅快地看着刘芳芳:“真活该,让你开局招惹别人,哈哈哈哈哈!”
……
“她的致命部分在于脖子上的叉子。”
“狼人应该是用这把叉子狠狠的刺向了她的大动脉,直击命脉,以至于当场死亡。”彩墨曾经是法医,对这些现场分析了如指掌。
“现场的痕迹不是很混乱,推测是熟人,在被对方抓住时,开始挣扎,随后便立即毙命,周围的玫瑰花丛混乱,凶手应当是往那边走的。”她指了指西墙院的花丛,目光环视其他人的脸色。
她记得发现这具尸体时,只有她一个人,这个刘森……
刘森似乎感受到了不善的眼神,慌张地开口解释:“我虽然恨她,但绝对不会下杀手,即便下杀手,我也会让她生不如死,而不是直接简单毙命。”说完似乎不安的搓了搓手,目光却死死盯着刘芳芳的尸体,眼神中的畅快怎么也隐忍不住。
最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但是当时我似乎看到了彩墨在这里,我当她们在这里赏花,想着我一个大老爷们和他们两个小姑娘一起也没什么好玩的,于是就想着走。”
“然后我就看到彩墨向我跑来,面色着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后来我才知道是刘芳芳死了。”
“可是我记得明明她俩都好好站在那里,怎么我一个转身就人不在了?”刘森懊恼不已,原千岁忍不住说:“也不怪您,是她招惹的人太多,刚好激怒了狼人把被杀死罢了。”
唐幕若有所思,忽然出声道:“陵陵呢?”
无人回答,其他三人才发现来这里的路上,陵陵悄悄地走了。
这一举动无疑让现场众人,将怀疑的对象转移到陵陵身上。
彩墨也跟着皱眉,她只是路过这里,碰巧遇到刘芳芳的尸体,刘森平白无故诬陷人,他们无冤无仇,没道理要陷害她,但是陵陵却在半途走了,她一点也不知道,除非……
她大惊失色,恐慌地看一下唐幕三人,原千岁恰好回头,阴森森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笑着对她说:“不要紧张,我们先回去找陵陵。”
她想单独行动,可是显然落单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无奈,被迫和刘森一起跟着唐幕三人前往小洋楼。
小洋楼。
【阿槐有人来了】
【……】
【睡了?】
【……】
半透明的人影轻轻叹气,他都要变得多愁善感了,但他还是小心地抚摸着古雨槐的脑袋,目光冰冷地看向那道偷偷摸摸的身影。
……
那人小心翼翼地向501走去,紧张兮兮地看了眼大门,然后又悄悄咪咪的溜了进去。
“在哪呢?在哪呢?”那人四处寻找,终于在某一处角落发现了那个东西。
“啊,找到了!”那人欣喜若狂,听见开门声,立刻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陵陵?”刘森大声喊,“别躲了!快出来!”
突然,门外再次传来声响,来人正是陵陵,她气喘吁吁,面色潮红:“怎…怎么了?你们怎么走这么快?竟然不等我!”
唐幕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忽然头被蒙住,他下意识拿出美工刀,看见似景微微惊讶的眼神,他松了口气,将美工刀收回。
似景略带歉意道:“对不起……”
“没事。”
“我可以帮你擦头发吗?”似景可怜巴巴。
“不行。”唐幕冷酷拒绝。
“那可不可以帮我擦擦?我的头发也湿了,够不着。”唐幕一眼就看穿他拙劣的谎言。
“滚。”
似景垂下脑袋,墨绿色长发因为被雨浸湿,可怜地垂在耳后,宛如被丢弃的大狗狗。
“……别拿这招,对我没用。”唐幕依旧冷酷无情道,似景立马收回可怜的表情,悄悄靠近唐幕,趁他不备,拿着毛巾就在他头上招呼。
唐幕的头发被揉成了鸡窝,他顶着一张无情的脸看着似景,手背青筋暴起:“别擦了!”
他夺过毛巾,又说:“坐着,别动。”然后他用力擦似景的头发,似景则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末了,唐幕把毛巾丢进他怀里,不再理他。
……
“你没在别墅里?!”彩墨震惊地说,“不可能!你不是提前回去了吗?”
“啊…啊?我没有啊!我脚扭了,所以走的慢了点,但是谁知道你们健步如飞,一个转弯就没看见人了。”陵陵抱怨着,怕众人不信,掀开自己的裙子露出里面扭伤的脚,雪白的肌肤上隐隐泛红不分,地方呈现青紫色。
她在掀开裙子时,一不小心把部分蝴蝶骨露了出来,那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像花一样的东西,随后她很快意识到什么,飞快拉下裙子,内心松了口气。
众人这才信服,唯有彩墨依旧紧锁眉头。
这不像是扭伤的,更像是……
“我们回来啦!”段石曦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彩墨的思绪,她拖着不情愿的澜简语走到大厅中央。
“怎么了这是?”
“有人死了,刘芳芳。”彩墨率先反应过来,回答她的问题。
只见那两人突然僵住,表情诡异,澜简语不可置信地说:“死了?”
“怎么死的?”段石曦直切重点。
“被用叉子捅进大动脉死了。”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
“还有两个人没回来,等人齐了再商议。”似景沉稳冷淡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一样,令在场的人感到安心,刘森瞬间找到主心杆,立即附和。
“镜景说的对。”刘森回答道,“我们还需要等等另外两个人。”
“古雨槐呢?”唐幕发现在场除去胡枝和简次两人,便只剩下古雨槐没来。
他想了想,忽然发现对方也没有下来吃饭和出去,而现在他们只提及另外两人,仿佛刻意疏远古雨槐一样。
唐幕顿感不妙,于是他起身去厨房,亲自煮了一碗海鲜粥,然后端起粥上楼,悄无声息。
原本似景想要跟上去的,却被唐幕一个杀人的眼神停住了,默默地看着他上楼
唐幕临走前说,“我上去看看。”
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原千岁打破沉默,“等人齐吧,我去看……”
似景等唐幕上次完全看不见时,才一言不发地上楼,他挡在原千岁前面说:“我去,你不可以。”
“为什么?你和他又不熟。”
“我有房卡。”
“你有就……不对!你和他住一起?!”原千岁声音忍不住拔高。
“嗯。”
他捏紧了拳头,目光狠辣。
不能急,大不了鱼死网破,那东西我必须要得到。
原千岁深呼吸,强装镇定地说:“行,记得快点下来,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