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我（中）

梦境中的张起灵有一种出世脱俗的气质，除了那超乎常人想象的动作，最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的眼神，太淡漠太通透。也许这就是活的太久的代价，失去人的感情而登上神坛。

黎簇原来很难想象像张起灵这样近乎神明的人，怎么会为一个人在世上驻留，对吴邪的执着多少有些嗤之以鼻。

而后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道上传闻，讲张起灵神秘的背景和超凡的身手，讲吴小佛爷如何从天真无邪到心狠手辣，讲他们两人不为人知但惊世骇俗的冒险。

再然后黎簇看到两人在一起的模样。那个冷酷神经质却又强大到让他又恨又羡慕的吴邪，竟然会变成他完全陌生的模样，温和、平静、一副好心眼的样子，倒是让他理解了胖爷为什么每次都叫吴邪天真。

那是独属于他们的传奇与过往，黎簇从未参与过，也就不会知道当年初入迷局时的小三爷，和白纸一样纯净，和西湖水一样温柔。

那年吴邪带着全部家当去长白山青铜门接张起灵回家，声势浩大人尽皆知。

黎簇没有去，只是窝在家里喝了一宿的酒，想着当初沙海计划尘埃落定，回家的火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远处的两人似乎正在聊着些什么，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吴邪的表情，但能看到张起灵点着头，似乎带着几分笑意，冰山消融，全然不见那冷面阎王的模样。

道上闻风丧胆的张家族长，却愿意守着一人呆在农家乐里过着退休生活。

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太过刺眼，这些年黎簇总是刻意避开张起灵，但是但凡与吴邪有关，终究还是躲不开这样的画面。

毕竟就连吴邪当初选择雨村作为避世之地，也是因为张起灵记性不好，而当地传闻吃下雨参仔的果实能想起前世的记忆。

事到如今他终于懂了吴邪对张起灵的执着，但他似乎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吴邪的背影了。

即使是在他们形影不离的那段日子里，在他自以为看穿了吴邪的脆落与执念时，在他认为真的有义务拯救吴邪时，他都从未被允许接近吴邪那鲜血淋漓的内心。

他还能奢求什么呢，对于一个早已没用的棋子，吴邪已经仁至义尽了，放不下的是自己。

这时张起灵发现了黎簇，和吴邪说了些什么，吴邪回头，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