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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同意你们的事了？”一出门，马修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皮埃尔点点头，“父亲这是怎么知道的啊，居然还能同意。”
马修丝毫不感到奇怪，“少爷你一直没有结婚，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爱上妹妹和爱一个男人，很难说哪种更糟糕啊。再说了，就算老爷之前不明白，看见最近你照顾小姐的样子，也该明白了。至于同意……老爷之前肯定是接受不了，问题是现在，世界已经成了这幅样子了，经济溃败，战争大行其道，政治混乱，恶心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今天还活着的人说不定明天就要死。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爷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
皮埃尔被马修的话噎住了，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这场战争是福是祸。
两人先赶到火车站——没有车票，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所以皮埃尔还是选择了从多佛尔回来时的方式，只不过这次更直接，他找到一位马车夫，买下了马车和马，就带着马修绝尘而去。他们互相轮换，昼夜兼程，遇到驿站就换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多佛尔。
抵达多佛尔之后，没有轮船——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皮埃尔早就料到情况不会比半个月前更好，但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两人挨个探访了附近居住的渔民，终于从其中一户买来一条救命的船，是的，是渔船，但是现在所有能用以渡过这片海的东西，即使是两块木板，对于火急火燎的两个人来说也是弥足珍贵了。
两人连夜准备干粮、加固船只，制定了在河上遇到风浪的预案。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划着小船启航了。
秋天的多佛尔海峡闪着金光，风拂过水面，带来涟漪和战栗。皮埃尔计划从多佛尔的南端下水，经过多佛尔海峡和索姆河，一路向南，在加来附近上岸。“这不远。”他鼓励马修说，后者也信服地点点头。
他们轮流喊号子，齐心协力地划桨，小船一颤一颤地向前驶去，驶向玛戈所在的方向。
“索姆河，”马修咂了咂嘴，“二十年前，这里曾经是一片坟场呢。”
皮埃尔专心划桨，没有回应马修的话。皮埃尔对这个话题是没什么感触的，毕竟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呢。
马修见皮埃尔不作回应，也没再多说，默默地低下头去划桨。他们都知道，不到对岸，他们是不能停下来的，因为河中并没有可供他们休息的地方。
两柄桨在河上机械地移动，把太阳从东边移到了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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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和马修登岸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他们把船藏在水草深茂的地方，接着就到大路上去拦马车。加来的马车夫很上道，皮埃尔向他许诺一定多给酬金，马车夫就换了两匹好马，带着两位客人连夜上路了。
马车夫星夜兼程，按着信件上的地址，一路赶到巴黎的黑市里去。皮埃尔撩开帘子窥探外面的世界，许多商铺都已倒闭，破碎的玻璃和凌乱的砖石堆在门前，绝大多数的窗子都紧闭着，少数几家还在营业的铺子也调暗了灯光，努力将自己隐匿在夜色之中。
“吁——”马车夫勒紧缰绳，从车座上跳下，“到了，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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