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的成步堂，有时喝醉了会像路边的蘑菇一样靠着墙，运气不好遇上大雨，就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自暴自弃地笑
蘑菇是会腐烂的，成步堂感觉自己现在和蘑菇也差不多腐烂了。但是他选择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站起来往家里走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美贯会担心他
走到楼下，看着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灯也关了，只有自家的灯还彻夜亮着，毫无疑问是美贯留的，为了照顾他这个老是在外面乱跑的爹美贯也是小小年纪就那么的精明能干
现在这个样子回去的话，会被美贯好好教育的
成步堂甚至能想象到小女孩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浑身都很糟糕的他一边担心一边嘴上教育着他让他去洗澡
想着想着就不禁让他柔和了些。明明美贯还那么小就遭受了这么多事，到最后还要撑起这个家来也太辛苦了
他为这个小女孩的早熟而发自内心地心疼
“爸爸！美贯提醒过今天出门要带伞的！”
刚打开门，美贯就双手叉腰一副早有预谋的样子守在玄关处。她在这里等了很久，就是为了守成步堂多久回来
而成步堂虽然看得很透，但是还是打着哈哈配合着美贯
“啊，不小心忘了呐。嘛……要不就再给爸爸一次机会，我保证下次一定”
“当然不行！上一次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一个大男人就一边被小女孩拿干毛巾擦头发教育一边愉悦地笑着回应几句，眼睛都笑来眯成一条缝了
温馨又和谐的气氛让原本还有些冷清的小房子温暖了起来，父女俩说说笑笑的，这是他们的日常
那个金色的美贯项链是美贯亲爹给他的，一打开就能看见里面要比现在年幼稚嫩许多的小美贯开心地笑着，那双眼睛似乎没有被任何一丝污秽所污染
也只有在看到这个的时候，他的心中才能有一些慰藉，才能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只可惜这些都被牙琉雾人毫不留情地戳破，成为了束缚他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精神支柱，也是捆住他的铁链
时间回到现在，他又一次在外面没带伞遇上下雨，狼狈地站在能够遮住大部分雨的地方，双手插兜出神地看着远处
或许又要被美贯说教了，他这么想着，不禁将目光移向挂在胸前的美贯的吊坠，金色的外壳将小女孩包裹在里面，不受侵蚀与污染
然后猛的有一只手拽住吊坠，链子与颈间皮肉摩擦绞起，冰凉的痛感环绕着他的脖颈
不知几时，牙琉雾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打着伞还是和平常一样的高贵和优雅，镜片反光之下的那双眼睛盯着他，很不屑，很鄙夷
此时，美贯的项链就变成了一个栓住他的铁链，无法逃走，被牢牢掌控在牙琉雾人手中
也正是吃准了成步堂的这个特性，牙琉雾人会在他面前表现出完全不同的一面，几乎从来不担心成步堂会反击，因为他知道成步堂的弱点，而他可以对这个弱点进行很恐怖的摧残
可是他没有
因为要是游戏就这么结束了，不就没意思了吗
“真是狼狈啊，居然连伞都没有。怎么没人给你送伞？”
雾人是专门挑着说的，那些答案他最清楚不过，毕竟他是罪魁祸首。他就喜欢挑着这些成步堂的痛处说，即使得不到成步堂什么过多的反应，但是那股心里劲还是有的
看到成步堂难受他就开心。真该让几年之前的成步堂来看看现在的他是什么样子，又是怎么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能自己回去，不需要伞”
成步堂还是没有任何动作，连个眼神都懒得丢给他，只是项链勒在他颈间有些难受。这句话就像一种倔强的犟嘴，但是又对自己的身体很不负责
牙琉雾人的指尖轻轻在吊坠上摩擦，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冰冷的金属的触感。他拽着吊坠，而自己又比成步堂高了不少，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哈，看到了吗成步堂，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了吗？
将吊坠打开，里面小女孩清明的模样吸引了他，他的手指绕着项链朝成步堂脖子逼近，留给成步堂脖子的空隙越来越少，仿佛在宣告成步堂的死亡倒计时
感受着脖颈上项链的缩紧，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缠绕在他脖子上，一点一点享受着猎物呼吸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的蛇一样
还真是恶趣味的狩猎方式
即使如此，成步堂也还是没有动作。自己的沉默和没有行动就是最好的臣服，他知道牙琉雾人喜欢他这样，不过就是看昔日的王牌律师被自己治得服服帖帖，往日的逆鳞与傲气都在他面前失去的恶趣味
“这是美贯吧？你居然还专门搞了个项链带在脖子上……”
往日那么珍爱这个项链的成步堂此刻却有些懊恼自己把这个项链带在身上。不是因为这个项链成为束缚他的锁链，而是因为牙琉雾人他不配看见美贯的样子
那孩子很好，一直都是他最喜爱的孩子，一个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可以和他抱在一起偷偷掉眼泪的乖孩子。他不希望雾人对美贯有任何动作，就连平常的看上几眼都会怀疑
他不会抛弃美贯，所以才让他无路可退
大雨还在下，仿佛是自己无声的无力反抗在挣扎最后砸在地上趋于平静
吊坠被雾人强行扯了下来，在绳子断裂的一瞬间，雾人透过镜片戏谑地看着成步堂有一瞬间的恼怒，但是那一丝反抗的意味最终也被压了下去，又恢复了平静
牙琉雾人微微弯起嘴角，笑容加深，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成步堂，似乎是在嘲讽成步堂的无能和懦弱。而成步堂就像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一样还露出个笑给他，却伸出了手
“还给我，谢谢”
这下是真的触到成步堂的逆鳞了，但是牙琉雾人就是要把这些全部剖下来，如果把那些能触动成步堂的东西都毁掉，他就要看看这家伙又会有些什么反应，他要看看这个人还敢不敢跟自己杠，他要把成步堂的傲气全部磋磨掉，不想看见他崭露锋芒
的确，他把成步堂的锐气磋磨得很好，现在的成步堂几乎不会反抗，忘记何为自我，甚至连那点可怜的尊严都能成为他的玩具
只不过这次看上去成步堂是真的不想和他多说，即使是笑着还说谢谢并且用的是请求的语式，可是语气没有想象中那样和善
还给他？
牙琉雾人微微有些生气了。狗急了都要咬人，更何况是人。但是他要做的就是把成步堂驯服到比任何动物都要乖顺，这样他就能牢牢把握局面，不给予成步堂任何翻盘的机会
“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
“呐…就是这样，可以把她还给我了吧？看我女儿照片这么久是想要签名吗？大魔术师很忙的”
成步堂这家伙，到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但是虽然眼下有着青黑的黑眼圈，那双眼眯起来像这样注视着人也不免让人生出一丝畏惧，那种像是警告又像是劝诱的眼神
他的手就那样大咧咧地朝雾人摊开，等着雾人把吊坠还给他放进他手里，这不禁让雾人心下嘲笑起他的愚蠢
等来的不是吊坠，而是换取吊坠的代价。雾人将一个手铐拷上他的这只手，笑着瞥向另一只成步堂放在兜里的手，微微歪头示意他伸出来
成步堂有些嫌弃，面上皱了皱眉和抿起嘴仅以此来表示不满，但为了换回吊坠还是乖顺地把另一只手伸出来让牙琉雾人拷上
牙琉雾人得逞地笑着，发狠得拽拽绳子看着成步堂任由自己摆弄，和一条乖顺的狗无异。一种发自心底的快感升上来，让他想看见成步堂更狼狈的模样
啧，真恶心。成步堂很巧妙地把这个想法藏了下去，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真的任由牙琉雾人玩弄，并且还亲手为自己戴上项圈，因为那也是为了换回吊坠牙琉雾人的命令
跟着命令行事，他原本就不是个会被命令约束且自由的人，现在却被命令将自己束缚起来，还不是因为无能和懦弱让他亲手把弱点暴露给别人
没关系，等这家伙玩够了就是了。成步堂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牙琉雾人享受的就是看成步堂的狼狈和不堪，成步堂越痛苦他就越嗨，这对他来说比磕药还上头
可以说，现在对于一切，牙琉雾人都处于一种想要彻底掌控的感觉，当然成步堂的顺从和臣服就是他最具代表性的，也是他最为此而骄傲的。他在成步堂面前总会有一种别样的傲气，故意让自己的光鲜亮丽与成步堂的糟糕做对比衬托得自己是多么的高尚
他不满的是成步堂对于这些的态度。不能从这人身上看到那些痛苦的模样还真是苦了他每次都那么努力地打压成步堂，结果还不是换不来什么自己满意的
至少现在，牙琉雾人可以在家里扯着栓住成步堂的绳子看对方吃痛的表情，这简直不要太爽
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只有一种诡异的快感席卷了脑海让牙琉雾人居高临下地把成步堂拽下来跌到地上，然后坐在沙发上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并且欣赏着成步堂吃痛慢慢从地上爬起然后绳子一扯把人又扯来趴在地上
“摔得痛吗？”
站的越高摔得越惨，而成步堂恐高刻入骨子里，因为他曾从极高点坠落
而且在他坠落的过程中还有人把属于“不死鸟”的翅膀撕裂了，使“不死鸟”没有反击的机会
是的，是牙琉雾人把“不死鸟”拉下高点，并且斩断翅膀，现在正享受着“不死鸟”狼狈不堪的模样
“………………”
没有回话，是沉默回应了他。牙琉雾人也明白疼不疼，但是还是要成步堂自己说出来才爽
只可惜这个“不死鸟”还顽强地保留着最后一丝尊严与傲气，而它们化作了沉默与顺从，此时虽然正被牙琉雾人蹂躏，却还倔强地没有完全消失
脖子上时不时就给他来一下的痛感时刻在提醒他对面的人是牙琉雾人，皮肉与皮革的摩擦再加上那不怎么平整的皮革总会有些细薄的薄片和凸起，在他脖子上增加了不少疼痛和伤痕
这些只有他一个人默默承受，疼痛让他不禁从喉间发出声音，却刺激了雾人更深程度地伤害他
“嘶……”
成步堂被从后面拽了一下，痛得他不禁嘶声，而罪魁祸首正因为这些而高兴。脖颈上留下的伤痕有擦痕也有刮痕，还有一圈窒息的印记。那是在雾人猛地把项圈收紧后成步堂喘不过来气，双手像猫扒拉东西一样扒拉着扼制他呼吸的项圈，直到雾人高兴放过他才缓过来
还记得雾人拽着绳子强迫自己和他对视，成步堂却还眯着眼笑着，颇有一种看不起的感觉。那种仿佛在说你看你不管怎么办都是徒劳无功的表情真的很贱
他就喜欢这样看雾人在他这儿吃瘪，这也是他维护可怜的尊严的一种方式，嘲讽的笑着看着对方就是他无声的反击，看着对方不耐烦烦躁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成步堂嬉笑着与雾人对视，在真的把雾人惹生气后要承担的怒火无疑会让他很痛，但是只要看着雾人急了就能说明还是自己扳回一局
肉体博弈上他是任由别人怎么玩弄，可是精神博弈上总是他在引导别人走向自己想看到的的地方。他的确如同不死鸟一样，但是总能在痛苦中寻欢作乐
他告诉自己要等待
在意他的人告诉过他要自爱
他告诉别人自己无碍
别人都在告诉他硬撑有多坏
到最后，甚至他都已经放弃了，因为看不见希望和救赎，就陪牙琉雾人玩了七年，这场或许根本就不会到来的救赎要他等到多久？他又有多少个七年来等待呢？
他告诉自己要等待
但他也告诉自己要认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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