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疾第二天伤并没有好利索,索性多带了两个封号斗罗,所以比比东的魂环没有出什么问题。
此后没什么大事,武魂殿平平静静过了一年。
今天教皇冕下没有事,便在武魂殿里继续工作着,现在的武魂殿比前几年好多了。
千仞雪从供奉殿跑回来找他,眼里有些悲怆。
千寻疾越是这样不在乎自己,她就越想起前世他死的时候。
葬礼上人很多,但伤心的没有一个。
千道流站在供奉殿里,没有出面,脸上似乎有悲凉,但也不多,可能比起让他不喜欢的儿子,武魂殿的未来更值得他费心。
比比东在那里接待来吊唁的人,礼数十分周到。
她的眼眶红红的,应该是用胭脂涂的,或者是在眼睛里滴了洋葱汁。
基本上来的客人都在称赞爸爸收了个好徒弟,但谁又知道千寻疾就是死在比比东手里的呢?
而她呢?她已经踏上了天斗帝国的路。匆忙地连葬礼也没有参加。
偌大的葬礼,人声鼎沸,又冷冷清清。
这就是千寻疾的结局,可现在,他还好好坐在这里,认真的工作着。
想着想着,千仞雪鼻子一酸,双眼一片朦胧。
“爸爸…………”
“嗯?”千寻疾回头看她,自然地说:“你妈妈月轩的课结束了,应该快回来了。”
“我不是问妈妈。”
“那怎么了?”
“爸爸,你既然知道了结果,为什么………不能试试活下去呢?”尽管尽力克制,千仞雪还是彻底红了眼。
“怎么会这样想?”千寻疾揉着她的脑袋,眼里很温柔,却没有哪怕一点动摇。
“我不在了,你们都可以好好的呀。”
“可我需要爸爸!”千仞雪突然大声说,“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只考虑别人啊!”
“小雪,这是我该承受的。”
“这不是!”
千仞雪大口大口喘着气,情绪有些失控,有迅速平缓回来。
“这不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爸,你一定要什么事都自己扛吗?”
千寻疾动作顿了顿。
“你没张嘴吗?”
“你有什么事不会说吗?”
“你一定非要每次自己当那个坏人吗?”
“是不是只有那天你死了,连一个给你扫墓的人都没有你就开心了!”
不得不说,小雪某种程度上真相了。
“雪儿。”千寻疾低声道,“别闹了,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千仞雪哑火了,一滴泪滑落脸颊。
“所以你甚至不会告诉妈妈你其实很…………”
“够了!”
千仞雪悲凉地笑笑,闭了嘴。
“其实很什么?”比比东不知何时倚靠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
千仞雪神情一僵。才意识到刚才太投入,甚至没有注意到比比东回来了。
她刚才的表现,可不像个孩子。
比比东似乎没有在意,语气平淡:“小雪,怎么不来接妈妈了?”
“唉?”千仞雪眼睛一亮,有些吃惊于比比东态度的转变。
“你先去找爷爷,我和老师有事情商量。”
其实她本来想说“和你父亲有事商量。”但她说不出口。
“嗯嗯!”千仞雪点了点头,给自家老爸递了个鼓励的眼神就跑开了。
“怎么了?”千仞雪走后,千寻疾又正色起来。
“只是好奇而已,小雪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月轩一年,比比东看起来好了许多,浑身上下的优雅与高贵藏都藏不住。
自然,情绪稳定了许多。
看着比比东现在的样子,千寻疾有些欣慰:“看来你成长了很多。”
至少,不排斥千仞雪了,这就够了。
“别叉开话题。”比比东心平气和地说。她确实成长了许多,情绪更加内敛。
“童言无忌而已。”
比比东并没有相信:“不说就算了。”
她只是好奇,但也没必要非得知道一个答案,反正大约无关痛痒。
“对了,听师公说,你打算结婚了?”对于这个问题,比比东并没有什么感触,如果有,也只不过是嘲弄和幸灾乐祸。
她蛮好奇对方会怎么解释自己哪来的女儿的。
“千道…………父亲说的?”千寻疾笔尖一顿。
“怎么了?老师还不知道么?”
比比东语气里依旧是嘲弄的,她能看出来千寻疾恐怕对这些异常抵触,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单身。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千寻疾抬眼,似乎在试探。
“不做什么,但确实是一个不小的乐子。”
“乐子?”
“难道不是吗?我挺好奇新娘发现自己嫁的人是一个连徒弟都不放过的……………”
“闭嘴!”千寻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有胆子做还不让人说?”
说来奇怪,以前忌讳这个话题的人是她,但现在来看,千寻疾好像更不想提起这些。
千寻疾一直沉默着,神色很复杂,许久才开口。
“第一,我已经有小雪了,不会结婚,第二,如果你这么闲,下午陪我去应酬。”
“……………”搬起石头砸自己了。
比比东转身就走。
千寻疾没有挽留,神色毫无变化,除了手微微地颤抖。
其实很多时候,有的人即使不会说出自己的情绪,也总是会用一些明显的方式表达出来,比如什么一拳砸在墙上然后沉默不语之类的。
说到底还是期盼有人理解他。
所以到底有多绝望,千寻疾才能这么平静地目送比比东离开呢?
毕竟明确知道自己不被爱的人,连宣泄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