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庸（一）

十岁那年，伍佣的作文获了奖。

“这真是一篇佳作！”每一个读过这篇作文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主人公的手段这么狠辣，这真是一个小毛孩写的吗？”父亲的朋友们争抢着上门夸赞这个年仅十岁的男孩。

“他的文章如此优秀，主人公的计谋真称得上是巧妙。”

“伍佣，勿庸！他是一名天生的政客！”一名男子谄媚道。

旁人也不甘示弱，“他这么小便如此聪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政客！”

“是啊！”

……

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大人向着不到半腰高的毛孩奉上滥美之词。

事物总是有两面性，赞美的同时不乏有些阴暗之人在暗中诋毁。

人群中不知是谁叫嚷了一声，“这小孩长大不会跟你一样没出息吧？”

这声叫嚷像根刺狠扎在父亲的心间。

待人群散后，父亲像是被解下了束缚。他紧紧捏着儿子的肩膀。

“伍佣，告诉你的父亲！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政客！”会计的脸上带着一丝疯狂，满眼热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可怜的小伍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政客，为什么这些大人说自己一定会成为一名政客？自己的梦想不是成为一名作家吗？小小的伍佣害怕极了，弱小的他只能顺着父亲的话语。

“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政客。”男孩瑟缩地低着头。

“好孩子。”父亲满意地抓着伍佣的肩膀。

“这是自然，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政客。”男人脸上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狂热，近乎痴迷的重复着。

小小的伍佣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边，脸上带着惊恐，眼睛乱瞟。他看见母亲躲在门口，偷偷的张望，对上伍佣的目光，女人猛地缩回去，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伍佣绝望地看向门口。余光中，那片被人们夸赞的文章，随意丢在角落里。

薄薄的纸上写满了字，“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

孩童的字迹稚嫩而又真诚。

时间如流沙般从手中流逝，伍佣家中早已富裕起来。从小公寓到大别墅，不变的是大人们整日在耳边絮叨，“你会成为一名政客。”

真的吗？伍佣曾这样怀疑。

可是，父亲这样说，大人们这样说，周围的朋友们也这样说。

“伍佣，你越来越像名合格的政客了。”

家中蒸蒸日上，母亲的状态却愈发日下。妇女憔悴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金碧辉煌的屋子。

青年手捧一束清丽的康乃馨进门。这是已经成为一名政客的伍佣，青年的脸上带着营业性的笑，神态中不免流露出一丝高傲，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中年妇女像是看见了什么令她惊恐的事物，瑟缩到被子中。

“母亲。”

良久的沉默。

“啪！”回应他的是男人的摔门声。

男人像个疯子，手中拿着空酒瓶，跌跌撞撞地闯进门。

怨毒的视线紧锁着床上虚弱的中年妇女。男人举起酒瓶，“都是你这个疯婆子，要不老子怎么可能被抓？”

“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