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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余飞烬

护城河的水五彩斑斓,苍蝇在尸体上寻了家。大概是闻到了我身上的腐臭,在耳边嗡嗡飞。

我的孩子就这么死了,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

抱她的手越来越紧,可她的肉却被挤的越来越散。干涸的血凝在锦衣,泪却伴着雨水冲打着肉块。我不敢使劲了,像沙子一样,轻捧着。

河水疯涨着,同尸臭飘来,水漫过脚跟,同那红的斑斓的尸水。阵阵作呕的气味压的喘不上气,冰冷的血水却刺激着大脑,仿佛再说:别停下。

终于,出了城,我摸了摸背在后面的挎包。俯下身把喻芷半边脑袋的头发捋顺,扫了扫身上的马蹄印,站了起来。

“要不要在这过夜?”华敏略带哭腔问道。

“等跑到没人的地方再说吧,癫公傻子、拦财劫色城外不比城内少。”

六子赵叔也附和着点头。

我把怀中的喻芷交给六子,摸出了挎包同赵叔商议。六子似有什么心事,略有深意的看着我。

不敢走官道唯怕逃兵败将。小道却越来崎岖,淋雨的土地留了一地脚印,甲蝎随路,风声贯耳。

行了吧,望城中的烟我感慨。得有几十里了!

“休息吧,六子守前夜,赵叔后半夜。”

言罢我把劳民布衣盖在了喻芷的半边上,倒在了块石头上睡了。

半夜,我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间似听到了什么。

“老赵,老爷挎包里装的是地契银票,你这一包是啥?”

“钱呗,能是啥。”

“那老赵你说……哎老爷你醒了。”

“起来撒泡尿,还有赵叔我和你一块守吧。”

对着月光,我对着账。都拿了吧?拿了。

心想着:等爹再有钱了,给你葬了,定多给你烧点!

第二天,天已见晴,往北进。

一伙人拦住了我们。

“还真让你爹撞到了,这鞋这衣分明是个逃难的地主啊。”

来者有八人,穿着、年龄、随身的武器并不统一。

有的拿着木棒,有的却别着砍刀。

“诸位好汉,放我们一马吧,刚让劫完,没……”

带头的把刀架在了赵叔的脖子上,令捂着心大叫了一声。

“哪那么多废话?老子个当屁的好汉,自己都难逃还顾及别人?”刀握的更紧了。

“谁是管钱的,出来。”后面提着枪的矮个子瘸腿走来。

赵叔哆哆嗦嗦着对齐眼睛,有哆嗦着举起了手,嘴里小声的不能再小声的呢喃,“我……”

“我去你大爷的,你看你长的这个色样。算了,姑且算你是吧。”

瘸子打量了我们一番,后对着后面的华敏对起了色胆。“脱衣服,拖的一件不剩!”

…………

衣服堆在睡觉的石头上成了小山,几个喽啰上前摸索,两个肩包被翻了出来。几个喽啰捧着上交,瘸子和刀男对视一眼。

“大户人家啊。一百多两,还有这些银票,咋还夹写破纸?你看的懂吗?给你把废纸找出来去撕了。你把他们的衣服拿来。”两人不动声色的指挥着众喽啰。

“不能啊,大人!”赵叔上前想要抢夺正被撕毁的地契,却被木棒敲死。这一棒不偏不倚打在了脑门上,凹下去了。

两人换了我和六子的衣服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他们的粗布衣,直直的扔了过来。

“原本不想杀人,算了,走吧。”

待他们走远,我捡起地上的粗布衣。就地抛了个小坑,刚能埋住,却被六子提醒道,会被野兽挖出来,无奈只好在此地多待了一会。

北上,小路还是那么难走。衣服磨的我生疼,好像女佣的搓衣板一样,背已磨不成样子。

走远了遇到的劫路的少了,少有的也多了过去。

似乎有几百里了。

我对这妻子问,“你会恨我吗?如果我们早点出城,兴许会没事的。”

摇了摇头,“一切尊天命。”

去她的吧,若真有天就不会有这乱世了。

“六子,谢谢你这十几年,想想我以前把你带进门你是多欢快啊。现在我一无所有了,能不能活着都是难事,你说你恨我吗?”

他低下头若有所思,被叫好几声才听到。

“是,老爷,不后悔!”

我的轻笑一下,这便是做给他看的。除妻子我最信任的人。

五月二十九日,我们于傍晚再次找到了一处空地。

坐在火堆庞,我与他们说了许多,这可能是时代短暂的温馨吧。

晚上,我找了个树杈,躺在上面卡的正正好。

夜晚,我被一股暖意惊醒,惊恐的掀开裤,没尿。不过还是要撒泡尿了。

双脚踏住树杈,冲着河溪方向拉下裤子。我好像看到了两人,一男一女。月色朦胧,看的并不清楚。

突然一种不安感涌上心头,我猛地回头,六子没在火堆旁,华敏也没在一边的树上。我暗道一声不好。朝河边跑去。

期间一件件衣服引着我,我找到了六子的外套摸出了刀。

从暗处杀出捅进了六子的后背,不过好像偏了,他停下来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不做了?快点啊。”

“你怎么流血了?啊!”

她看到了背光的我,脸看不出却看到了杀意。

“妈的狗男女,老子弄死你们!”

我的刀刺向薛华敏,她瘫在地上,好像死了。我又看向六子,他才哆哆嗦嗦捂着伤口紧张的解释。

“我去你大爷!好啊,我从来没想到你能搞出这种事!”言罢我向他倾身刺去,却被他借力推到了一边。

他似乎也动起了真功夫,抱拳向我冲来。我毫无章法的的挥刀却被他双手拨开,拳头结实的打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的嘴里开始吐血,看到的一切开始变红,血红的月亮照来,他的动作我看不清了,像被射了的野鹿直直的倒了下去。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周围的一切好吵,脑子嗡嗡作响。突然一股钻心的疼涌来,是我的手。什么情况?

极力的想睁开眼却被血蒙住,想要擦去手上却又是一阵疼,耳边传来阵阵蝉叫,想来定是他们的对话,听不到一阵阵耳鸣就像过年的鞭炮。

我的生命只有我自己,走马灯似的画面来了一阵。我死了吗?我的走马灯为何只有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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