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了马鞭,随马叫声朝南而去,期望着从另一条路出城。一路上妇孺痛哭声不断,男人的哀嚎从破城处传来。
这回的路倒是没有悍匪劫路,但城门却被封了。站在远处望。
“大家听我说!”一名兵官盔甲的男人站在水缸上,高声大喊着。
“咱们老百姓难道就这么看着那帮打进来吗?那满人说什么?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啊!咱们扬州那么多百姓都她妈是吃后娘奶长大的吗?是爷们,是汉人就跟他们打啊……”
他把拳头举过头顶,牙咬的紧脸上露了筋。口音倒不像是南方人,更像是中原一方的。
“守城不行就打巷战啊,咱们汉人不熊他!他娘的,你们一个个都当上王八软蛋,汉人还有底气吗?”
停下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似乎这次的演讲并不是有意的,是被逼的。
“对,我去他娘的辫子!”
不知哪里传来的一声喊,掀起了滔天巨浪。人们举起拳头学习着那名兵官的动作。
“好,大家回去等着那帮崽子们来了就揍他娘的!”
可我不想死啊!钱,对我有钱,只要买通了官兵就能活了!
一跃跳下马,独自来到了那人身前。方见到此人长相:塌鼻浓眉关刀眼,膀大腰圆,倒有些英雄之像。
“军爷,能否网开一面?我放缓了语气,留足了神秘感。
“贪生怕死之徒!”
“是是是,您开个价…”
“懦夫啊……”身后的一众人们立住脚回头看着我。
…………
见罢我也只好离去。
回到宅邸,我命六子去寻那史可法,想着买通了他便可轻松出城。又命赵叔留了地契账单,把其他一些银子搬下车。
…………
“张老爷。”
我好奇的打量了下窗外,放下手中的地契。
“谁?”
“张老爷是我啊,您难道不认识我吗?”
我细细打量了一番:是个少说有七十岁的老头,他用耙子称作拐杖,卷了卷袖子,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在下汪红宗,城北头人。张老爷定是知道现在城危了吧,官兵不顶用咱们民兵上啊,斧头耙子锄头都能用是吧。可问题来了,咱们不够一人一把啊。”
“你什意思,我听不太懂。我们家没有那么多武器,请回吧。”
“哎,您住的地方铁匠有二十多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也不拐弯了,您捐个三千两银子帮帮我大家,咱们抗敌不也更有劲吗?”
这明里暗里分明是想让我为他们这场必败的仗花钱!说的那么拐弯抹角,终是和我一开始想的一样。我暗想到。
“各位抗敌未战亦有功劳,我张某确实佩服,只是这三千两银子……”
“你放屁,我刚还看到你推了一车,少说一万两!”
老人冲那人使了个眼色。“真拿不出?哎,我汪某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只是可惜啊!我这一百多号弟兄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东西抗敌啊!”
说罢他腾了腾身子,我才看到门外还有的几十人。
“晚些送到门外,我会叫人来搬的!”
…………
“如何?那史可法收钱了吗?”
“没有,我骑着马找了他府,又绕了一城没找到。”
“算了你先搬三千两银子去门上。”
…………
过了两日满兵进城了,他们也确实跟着满人打了几天的巷战。不过也是杯水车薪而已。
巷战打了几天就落了败,一些汉人领着满人沿街搜刮大户人家,平均一天七八趟,这便又散出去了大把。
…………
五月二十日,噩梦开始了。
满军开始沿街走动。见人就杀,见妇便奸。
我几人蹲在地窖三四天便被烟熏了出来。我率先爬出来,看了看外面似乎很安全,斗胆爬出去便看到一告示贴在我家墙上。
“遇藏不出者杀,遇跑不服者杀。今吾军大赦,凡躲藏者迎官即可得保”
难掩开心,我把他们叫上来沿街向东走。不巧的碰到了一路满兵。
“兵爷!”我冲前面几人大喊。
来前的三个满兵迎着我们身后跟了二三十个汉人。“定是送他们去安全处”我心想。
我跑上前掏出揣着的银子。
“军爷小的孝敬您的。”
他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把我几人男丁拉了进去。
“她们呢?”
“一会会有人来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