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看着景音行云流水般凭空捏出符文,不禁有些赞叹,这绝非一两天能够练成的,想必景音哪怕是做了神仙,也要学上好些时日。
景音“随我过来吧。”
景音拍了拍手,山洞里两旁插着的烛灯就亮了起来,原本稍许昏暗的洞穴内瞬间如同白昼一般。
洞穴并不如苏昌河所想的,只是简单放了一箱书,顶多加一副桌椅的陈设,而是在山洞里,还有一扇看起来像书院院门的木门,门的四周甚至是白色砖墙,放眼望去与这阴湿的山洞格格不入,像是被人强硬塞进来的一样。
景音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后俨然风和日丽,好似误入了桃花源,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头顶的阳光甚至有些晃眼,天空零零稀稀的飘着几朵云彩,树丛间也传来几声鸟鸣。
不远处,坐落着一间小屋,小屋门前流水潺潺而过,带走几片桃树落下的花瓣和落叶,树下摆着一张实木方桌,颇有些意趣。
景音带着苏昌河走了进来,苏昌河刚跨过门槛,即踩在了柔软的草坪上,与方才在山洞内截然不同。
两个人移步至那张方桌前,桌案上压着一张宣纸,上面的墨迹新鲜饱满,一旁砚台上的墨水犹未干,几杆毫毛笔挂在笔架上,风拂过时如风铃般摇晃。
景音“这里......”
景音(见苏昌河没怎么说话,觉得这里的一切可能对凡人来说有些太超越常识了,便开口解释)“此处本身也是个大山洞啦,就是,我修行的时候,顺手修缮了一下。”
景音“结果越修越精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只是不想练功的时候想找点事情做,景音抠了抠手指,有点不好意思,苏昌河看了会不会觉得自己练功不用心啊。
苏昌河“这些,要做很久吧?”
苏昌河手摸过方桌桌沿,制作木桌的师傅工艺有些粗糙,能摸到些许毛糙的木刺。
景音“不会,也不是天天都在做,全部弄好差不多也就十年吧。”
景音(掰着手指说)“因为很多做好了又改,大体完成是那个时间啦。”
景音“但是东西看久了看不顺眼就换了,现在这个样子刚不到百年,还是挺新鲜的。”
苏昌河虽然知道景音是神仙,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现实的感受到人与神仙之间时间尺度上的差别,对神仙来说弹指一挥的时间,就是许多人的一辈子。
苏昌河“那你,也会把我换掉吧,到你看不顺眼的时候。”
苏昌河静静的说,他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毕竟这是客观存在的差距,凡人于神仙而言,不过是一时的玩物罢了,被随性所欲的玩弄,捉弄那一点可怜的真心。
说出这样的话,他感觉都不像是自己了,语气酸溜溜的,太不冷静了。
苏昌河(吸了一口气,捏了捏鼻梁,又开口道)“算了,当我没......”
景音“不会的。”
苏昌河话还没说完,景音就先一步打断了他。
景音“既然我找到了你,就绝对不会放手,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她双眸坚定的望着苏昌河,直白而明确的喜欢传到了他心里。
苏昌河有点恍惚,为什么景音能对他毫无保留,上一个能对他做到这份上的,哪怕是他最好的兄弟,苏暮雨,他们之间也未曾达到毫无保留的地步。
苏昌河(没再多说,只是应了景音的承诺)“好。”
至于以后,不知为何,他看见景音,就有一种事情总能解决的安全感,让他安心的存在,是因为她功法强大是土地仙吗?他说不清。
但是他对景音,更有一种保护欲在,或许他比不谙世事的神仙见过更多人性的黑暗面,亦或许是因为景音开朗纯真直率的个性。
见苏昌河答应了自己,景音抬起头,微微一笑,幻化出来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她脸上,浓密的睫毛投下的影子一簇簇的,一双琥珀色的双眸清澈明亮,像一汪清澈的山泉。
苏昌河在这一刻,真正的对神仙不同于凡人的容貌有了具象的概念。
对视了片刻,他便感觉到脸没由来的发烫,慌乱的转过身子,手不自然的搭在脑后,不敢再对上景音的视线。
瞧见苏昌河转开了的景音饶是来了兴致,跟着又凑到他面前,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苏昌河(把头扭向一边,用手挡住脸说)“你干什么?”
景音(踮起脚,想要拉开苏昌河的手,结果却一点也拉不动)“你才在干什么呢?”
哼,不给我看,这么小气,她鼓了鼓脸,手里又要掐咒决,打算用强硬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眼尖的苏昌河一眼瞥见景音的小动作,还没等景音掐出决,率先握住她的手,打断咒决,但这一伸手,微微泛红的脸跟着暴露了出来。
景音直勾勾的盯着苏昌河的面容看,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反手握住他的手,把人拉了下来。
没站稳的苏昌河身子猛地往前倾,另一只手慌乱的扶住一旁的桌台,结果正正好迎上了凑上来的景音,对方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脸上,轻轻一点,就分开了。
一股热气冲上他的脑袋,觉得眼前的视线都显得模糊,看不清景音的脸庞,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被亲到的那处,刚才那柔软的触感似乎仍残留下了些许。
亲到苏昌河的景音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缓缓松开手,转过身,亲完后才开始紧张,手揪着袖子的一角放不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景音的心乱了,这个由她一手幻化出的地方刮起了一阵没由来的风,卷携着桃花花瓣和香气流转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风转了几圈,两个人才觉得脸上的热气散开些许,皆缓了一口气。
景音(开口道)“进屋坐一会吧。”
苏昌河“嗯。”
二人走到小屋门口,屋子的门感应到脚步声靠近,缓缓开启。
屋内是明亮的自修室,雕花镂空的窗机,四面立式藏书柜,一本又一本书籍码得整齐,甚至还有一捆又一捆的竹制卷轴,可见其年代跨度之久远。
苏昌河缓步行至书柜前,轻取下几册翻看,发现了不少他在暗河有看过的功法秘籍,不过暗河收藏的典籍相比他手上的,残缺了些页数,他如今拿在手的,才是货真价实的,完整秘籍。
暗河藏经阁里收藏的秘籍虽也不少,但能给其中弟子看的藏书并不算多,而且一般的藏书,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他真正感兴趣的,是藏在禁书书架上的功法。
往往纳入禁书行列的,都是些修炼起来有危险的功法,或是扰人心智,或是会损人不利己一类。
可越是危险的禁书,才越有修炼的价值,禁书上的功法往往威力强大,若能习得一二,他与暗河叫板的资本便更添一份筹码。
苏昌河如获至宝的快速翻看筛选书架上的藏书,发现其中有不少没见过的功法,但能让他来修炼的并不多,多数的此类秘籍,都需要到练气筑基后才能修炼,若是现在跨步修炼此功,只恐走火入魔。
也有个别他看不懂的典籍在,上面的文字与现在所用的文字存在不小差别,可能是早已失传的古文的一种,在暗河也有学习过部分古文课程,但是阅读功法秘籍还是有不小的困难。
这一部分,可能得拜托景音帮他翻译一下了。
想到这里,苏昌河回头看向景音,结果正好对上景音望过来的柔软的视线。
原来在他入迷的翻看秘籍的时候,对方早已站在一旁注视着自己许久,心底好似淌过一阵暖流,心跳的频率也如流水般上涨。
景音(走向苏昌河,手按住他拿着的卷轴,指着上面应该是标题的字念道)“静虚功法,这本还蛮难的哦,想练一下试试吗?”
景音(语罢,她转过身子,于书架上翻找,摸出一本秘籍递给他)“都是修心的功法,这本会更简单些。”
苏昌河“这里的秘籍,你都一一看过了吗?”
苏昌河接过,翻看一二,觉得没多少意思,心法修炼在心,坚持以往在个人的修为上也难见显著效果,只不过是能够调心理气,使人寿命长些。
寿命长也得有命活到那时候。
景音(扶着书架说)“也不全看过,都是大致翻阅几眼。”
她只对感兴趣的功法认真修炼,不感兴趣的看两眼便抛诸脑后了。
苏昌河“那这里,可有阎魔掌的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