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推开琤,因为莫名的懊悔让我以为这对绪是一种背叛。
可是这又从何说起呢?
自他离我而去数年杳无音信,再到他将我送进东宫。
哪里还论得上懊悔。
琤抱着我,只是在意舌尖柔软。
我想我应该享受,因为牢笼之中,并不能时时见到阳光。
“汝蓓——”
琤这么叫我,气息被吐乱在耳边。
玉指勾领口,朝下落。
“殿下——前殿有候。”
爱欲就此止住倾泄,他在我的颈间留恋难言的亲昵。
琤扶住我的肩,胸口不断起伏。
“知晓了。”
“这宫里,都听你的。”予接到调令时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他一下子大权在握,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并不清楚,这是他应得的,还是自己妹妹换来的。
“予将军,升官还不高兴吗?”
绪沉着脸,站在营帐里,未曾看入帐的主人。
“臣予知介,见过太师。”
“你我多年同窗,说句兄弟也不为过,无需多礼。”
绪望着羊皮画的地图,眯起双眼。
“北地容不下一个予家,盛京很大,连东宫都不在乎。”
“是。”
予低下了头。
“该来的总要来。”
绪转过身,案前多出一个匣子。
予在示意下打开匣子,窥见宝物。
一块丝绢。
“多年前,我深受予家恩泽,如今是该报答的时候,只是我身陷深仇,万事无法回头,还须予家助我一臂之力。”
“太师庙堂宏柱,若要为己,恐怕多端不宁,不是易事。”
匣子被合上
“予,你要什么?”
揣测在绪的眸里被拉长。
他窥见私心。
“盛京很大,仍然容不下予家,我自知身死疆场不过宿命,仍想父亲和舍妹能全然性命,唯此夙愿。”
“是,他们是不该。”
绪强笑着,掌心也被抠破。
“臣甘为太师肝脑涂地。”
世上没有便宜的买卖,予低下头。
黑袍皱褶之间,绪忽然望见那麒麟脸。
竟然成了个荷包。
“你很在意,这样的东西,谁不在意呢?”
予未意识到潜在的愠怒,他想用顺从和牺牲换取某些自由。
“看看吧,予将军。”
羊皮纸被铺在漆案上,连带着数张图纸,在桌上堆叠。
“这是——”
予皱起眉头,在他未曾见过的天地中寻见渴求。
“清流们聒噪,说着救国顾民,却连个京营都督都选不出来,处事之拙劣。”
绪抬着眼,抚摸椅子上的雕兽。
“你替我开的口。”
“这差事,你不一早想干?成人之美。”
“多年相错,不久就是师父祭日,回来了,就同我一齐去上柱香吧。”
予收起这些要图,连头也没抬。
他不是在与人商量,不算邀约。
“···嗯。”
帐外的操练声搅不进帐内沉寂,更搅不动积年别离。
绪起身,轻纸纷飞。琤还有事要忙,连早膳都没吃就出去了。
剩我一个红着脸吃完了早膳。
宫里送来了赏赐,除了各宫娘娘居然还有老皇帝的。
赏赐不少,宫里的人手都去清点了。
“太子妃,这是赏赐东西的账目。”
下人端上厚厚的本子,我看着头就大,正想摆手让人拿下去。
只见姑姑匆匆走了进来。
“太子妃,珩公主派下赏赐,等您去查验。”
珩?
我想了想,她大概不是一个愿意亏欠人情的性子。
所以,大约也是真收下了我的那份薄礼。
啧,还是哥哥心细,我愁着不知道拿什么好,予就送来了药材和绣工。
能得到珩的欢心,是件好事。
“行”
我愉快地起了身,把其他东西都抛诸脑后。
珩送来的赐礼太多,东宫都快被堆满,这些心意只能被安置在平日不被打开的侧殿。
“欸,管账目的太监呢?”
姑姑转眼瞧不见人,有些着急。
“没事,我先瞧瞧有多少东西,你且去寻,不要错了数目。”
“是。”
我第一次进这样恢弘的侧殿,满宫宇的雕画栩栩如生。
东宫,这里真的属于我吗?
“吱呀。”
回音在空寂里徘徊,探寻着幽深。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