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槐帝走了之后,各宫嫔妃也都陆陆续续的走了。
只有一开始要走的初白苏还在坐着。提出想要看看公主:
“本宫还未曾见过公主,不如妹妹将公主予姐姐看看?”
很明显就是拉帮结派的,毕竟她与皇后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登上帝位。惠妃的二公主指望不上,冉嫔的五公主又夭折了,现能利用的,除了八皇子,就剩慕祈了。
“怡姐姐这话就说错了,现不见,日后还会见的。”
“安妹妹莫要薄了让姐姐颜面。”
“今已无人,何来颜面之词?”
初白苏被噎了一下,便只能冷哼一声。
“那便祝公主安好。”
安倾黎淡定点了点头。
初白苏转头拂袖而去。
慕祈正看着背影发呆,安倾黎突然走到她身边:“想什么呢,该走了。”
“好。”
安倾黎陪着她回了寝殿。一开始慕祈是走着的,后来安倾黎嫌她走得慢,就抱起来了。
安倾黎拉开床帘,将慕祈放了上去。书桌上还是刚合上的《论语》。
“看得懂?”
“啊哈——随便看看的啦——哈哈——”
“七殿下居然还送你这东西。”
“哈哈——”
那么厚一本,其实她哪看的下去,硬看罢了。还好这具身体记忆力还不错。
书桌旁有小半篮子脆枣,才吃了没几个。虽然慕祈对枣有点钟爱,但这么吃下去,早晚吃吐。
本来两小篮子已经够她吃了,安倾黎不怎么喜欢吃,谁知道慕槿言事后又命人给她送了一筐子。
听以竹宫主殿外的小宫女说她们殿下都把枣子送她们了,现在以竹宫的人看到枣类就想吐。
慕祈扶额,这也倒不能怪慕槿言,虽然那枣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几天时间,足够让各宫娘娘搬空了。
安倾黎干脆将剩下的那一筐平赏给永和宫侧殿的余才人和凌贵人了。
余才人之前怀过两孕,但都没能留下来,她有时也会来看看慕祈。而凌贵人恃宠而骄,曾在昭阳宫主殿,但没多久就被降下来了。不过心思都放在了争宠上。
下毒之人,会是谁呢?
夜半忘忧宫。
主殿屋中烛火摇曳,桌旁坐着池妃与宁妃。
宁妃似乎刚来坐下,池妃亲手为她沏茶。
她看着眼前人浅啜一口茶后,才问道:“怡贵妃近日是怎么了?”
宁妃淡淡摇了摇手中茶盏,娓娓道:“她无非就是看着瞻儿无用了。”
又道:“那名太医的医术当真靠谱?三年才见效。”
池妃乖巧回道:“罗太医精通药草,一点小毒而已。妹妹办事,姐姐放心好了。”
宁妃:“慕祈那张脸,是否应残了才好?”
池妃:“六殿下长得像陛下,又是黎嫔所生,自然应残。”
初进宫时,池妃、宁妃、黎愉枕与其他几位妃嫔同为秀女。其中黎愉枕家世最高,封为了美人。池妃和宁妃各被封为了常在。
还未面圣封妃时黎愉枕见到宁妃第一句便是“宁姑娘也进宫呀?还以为宁大人不舍得送姑娘进宫呢。”
宁妃却拘解了她的意思:“黎小姐说笑了,还以为太傅大人会护到黎小姐到老呢。”
黎愉枕只微微偏头轻笑了一声,并未解释,回了句:“嗯,宁姑娘所言极是。”
虽为庶出,但也和嫡出没什么区别。太傅夫人膝下无子,也只有姨娘诞下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和一位最小的女儿。那位最小的女儿,就是黎愉枕。
池妃开口,将宁妃的思绪拉回。
“六公主本就是该死的,近日陛下发觉,若不尽快动手,恐会终晚。”
宁妃点点头,道:“宫人不靠谱,便把赃物放在初白苏的忆和宫罢。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咱们姐妹二人 ”
随后笑了一声。
“初白苏嘲讽瞻儿无用,本宫倒是想要看看,她是否能夺得了嫡!”
烛火暗淡似无光,照在宁妃的脸上,尽显恐怖之色。
……
不到半月,慕祈好的差不多了。
刚过小满,气温渐渐热上来,慕祈躺在安倾黎平常躺的摇椅上,身边还有两三个宫女扇风,好不惬意。
皇后把各宫嫔妃都叫过去了,她不知道干什么。请安吗?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
等久了,索性把手里的话本子搁在脸上。
这要是放个《论语》在脸上,脸成三角都有可能。
她倒也不是看困了,是根本没什么吸引眼球的东西,要么是爱情故事,要么就是关于团宠的。
虽然她看过情情爱爱的小说,但这个年纪看那东西好像也不咋合适。外加她都快跌入谷底了,还看那团宠文干什么,忍不住撕了都有可能。
一点剧情线都没有,这让她怎么看?如果可以,她会把四大名著搬过来再看n遍。可惜不可以。
不知何时,已经巳时了,柳枝站在她身边,她向柳枝抓去,却怎么也抓不住。大脑穿过无数个画面,使得眼前模糊不清。
她看到的,是一名女子站在窗前,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哦不,死婴。她不知女子是哭了,还是笑了。女子的脸,模糊不清。
再次看到的,是女子笑容满面,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身旁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袍男子。
再后来女子买通下人,脸上的笑越来越疯,好似一副计谋得逞,夹杂着些许癫狂。小孩子长大了不少,是个小男孩,不过看起来也才4岁上下。
慕祈努力想要看清那名下人,只因那下人有些熟悉。可怎么也看不清。
这是梦啊,梦里的东西怎可是真的。索性眯上眼。
可梦却迫使让她睁眼,再次看到的,是另一位女子。
女子也有一个儿子,但好像很讨厌这个儿子:“真是废物,要你何用?”
而男孩始终一言不发,活像一个娃娃!男孩长到十几岁时,女子才对他好些,不过都是为了利益,让他去干某些事。男孩照做,却换不回一丝母爱。
醒来后她忘了之后看到了什么,只看到了两个不同的男孩,不同的两个女子,和一个男人。
回忆这些时,大脑像撕裂了般,身体也不受控制伤害自己,迫使自己不去回忆这些。
难道这,就是精神病吗?这具身体,也有精神病吗?
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梦与现,喃喃道:“母妃……好疼……”
有人将她抱起,一直有雨点落她脸上,极似下雨。
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她必须死!”
谁吗?慕祈吗?
“你别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看不出来的,想杀她的是我,但杀她的,就不是我了。”
“你这是借刀杀人!”
“那又如何,黎嫔害死了我第一个孩子,我害死她两个,外加一个她,足够了!”
“那你呢,万一查出来,你怎么办,瞻儿怎么办?”
“查不出来的,毕竟有一位贱婢为我铺路。就算是查,也只能查到慕澜浔身上。”
“你就不怕初白苏察觉吗?”
“初白苏心思都在夺嫡上。察觉出来又怎样,她没有证据啊。哈哈——”
“若信封在她手上呢?”
“在她手上又如何,字迹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你——宁棠!你卑鄙!”
“我卑鄙——哈哈——妹妹可别忘了,五年圣宠是谁给的。哦——您还没孩子呢吧——”
“宁棠!!!”
“别叫我的名字,妹妹真是目无规矩。”
“不就是因为初白苏的一句话吗,你就妄想把她和她的孩子一起拉下地狱?”
“她活该!”
最后那句话,简直要把慕祈的耳膜穿破了。可声音却还在继续:
“宁妃妹妹当真口出狂言,真当觉得八皇子有希望夺嫡了?”
最后的,她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