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个星期里,她们一起上学下课,形影不离。
裴允之清晰的感受到她们感情的升温,重逢的喜悦夹杂着决堤的春。
这天放学,难得的假期。
方礼潺是播音员,周五晚间总是异常的忙碌。
她们的欢声笑语夹杂着夏日独特的蝉鸣,方礼潺进了播音室,开始了今天的播报。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欢迎收听今日的校园广播,我是播音员方礼潺……”
裴允之认真的听着。
“今天我将为大家分享一首泰戈尔的诗《生如夏花》。……我相信自己,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我相信自己,死时如同静美的秋日落叶。”几句过后,裴允之跟着方礼潺的声音轻轻低吟。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她们中间隔着一堵墙,把这首诗的最后几句念起:“生如夏花,死如秋叶,还在乎拥有什么。”
少女们把暗恋说在诗里。
青春是情愫纷呈的空白页。
伴随抒情的音乐进入尾声,今天的校园广播终于拉下的帷幕。
方礼潺收拾好自己手中的稿件,同裴允之一起走出了学校。
傍晚的小县城没有那么热闹,熙熙攘攘的街道只有树在决堤。校门口的梧桐枝叶茂密,丝丝缕缕的斑驳在青石板路上。
她们在夕阳中散步,等晚霞染满天际。
汽水降低的温度是夏天的奇遇。它们在两人的手中碰的叮当响。
欢声笑语的她们在不知不觉中放慢脚步,哑语了这么久的她终于想起问裴允之“为什么来?”
方礼潺快步走在裴允之的前头,倒退似的前进,看着她的少女。
其实这个问题她在心里藏了很久,连带着裴允之出现时的其他秘密,她都仔细思考过。她想知道裴允之的所有,包括对自己的感情。可是现在的她藏着对裴允之的心事,连带着分开的4年,说不清,道不明。
她认真的问着裴允之,心中的答案打转。
“允之,你……为什么来啊?”
裴允之一愣,她没想到方礼潺突然的话风一转。随后,她娇俏的回答“:为了一个笨蛋。”
听她说完,方礼潺在心中暗暗窃喜。当然,这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自恋,她想过别人,可是这小县城里裴允之又认的到谁呢。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
脚下的暗波涌动,裴允之看出了她的心思,嘴上打趣道“:诶,礼潺,你猜猜,我说的笨蛋是谁?”
方礼知道对方是在打趣自己,把脸别过,丝丝缕缕的甜蜜翻涌在心窝。
少女“噗嗤”的笑出声,偏头拂过方礼潺的头发,无奈哄到“:礼潺~啊潺。”
方礼潺不好意思的继续开口“:为什么为了笨蛋来?”
这次,裴允之认真开口“:怕她多想,怕她孤独。”她把双手靠在头上,朝方礼潺笑。
不知从何时起,裴允之对方礼潺的感情不再纯粹,从朋友变成了喜欢。也许是4年前第一次分别,也许是她的13岁生日上,方礼潺的脸颊吻,也许更早,是每一次叫她名字的心动,是回望背影的缠绵……她们在伊犁的幼儿园认识,又一起转回东流,正真的青梅。4年的分别,她们都活的太累。14岁的秋天,是她们第一次正式的分离。这分开的4年里,她们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彼此,可是她们都长大了,只学会报喜不报忧。从前的裴允之只当她的啊潺在家长生活的很好,可无数次她们互道晚安后微信上框还显示的“对方还在输入中”是裴允之放不下忧伤。她想“我的啊潺想把委屈说予我听,可是她败给了现实。”4年的时光还是改变了太多,就连以前娇气的方礼潺都开始改变不吃香菜的性。无数次裴允之去方礼潺家蹭饭,无数次听到方礼潺的改变。她正在努力捡起从前那个娇气的方礼潺。
思绪拉回,方礼潺的眼角含泪。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这几个月的相处,方礼潺似乎回到了她在东流的日子。
“谢谢你,允之。”方礼潺真心的说出这句话。
裴允没见过这么大阵帐,手慢脚乱的替方礼潺擦脸上的泪痕。
她太久没看到方礼潺哭了,久到她觉得方礼潺就是个不会哭的铁人。回想第一次见方礼潺这么脆弱的样子还是在幼儿园。
那天,她们一起在休息室里逗留,幼儿园里空无一人,只有陪她们的一位老师。
错落的余晖交影,打在她们稚嫩的脸颊上。
时钟的嘀嗒声响起,又是一个钟头。始终联系不上方礼潺父母的老师正急的团团转。刚开始还能镇定自若的方礼潺后来越来越沉默。察觉到方礼潺低落的心情,裴允之说她“:太逞强了。”
在一声声的倔强中,方礼潺终于按耐不住的哭了出来,也像今天一样,裴允之手忙脚乱的替方礼潺擦掉脸上的泪痕。
她很快平复了心情,恢复到了往日的神情。可眼角的红晕是4年说不出的委屈。裴允怎么看怎么心疼。是啊,她的啊潺承受了太多。
方礼潺过的好不好,只有裴允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