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边走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所以我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旁人。
“是许璇!许璇找到了!”一个声音豁然将我从思绪里拉出。
还不等我反应,下一刻我清晰的感受到四周空气的不正常流动,然后我就被抱在了怀里。
熟悉的茉莉花香,混着点木头的味道。
“楚怀清?”我是被人从后面抱住的,因此我只能通过嗅觉来辨别对方是谁。
我没等到回应,等到的却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我的肩头。良久,他才“嗯”了一声,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不知道就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不轻轻拍了一下环住我腰的那双手。
孟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笑眯眯地扮演着慈祥老太太。
经过我的提醒后,楚怀清终于舍得松开我了,他三两下施了个法,把我从人群中心带到了所罗殿。
“这些天你去哪了?”楚怀清发问。
这问题有些无从回答,说来话长,况且还牵扯到了楚怀清他爸爸和他舅舅。总不能说我回到以前当你的保姆了吧?这么扯居然还他妈真是事实。
“没……没去哪,就是采风找灵感,往地府的后山随处走了下,一不小心就迷路了。”我撒了个慌,也不管这拙劣的谎言对方能信几分。
“对了,‘转意’那间屋子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我装作不经意问。
要知道那间屋子原来是楚怀清母亲的房间后面又成了他的禁闭室,按道理没人会比他更清楚其中的构造。若他知道这珠子的作用,为何还会不设防的放在那呢?
楚怀清有点没明白,“没什么特殊的东西。怎么了吗?”
“有一个相框……”我提醒道。
听到这里楚怀清眼睛闪躲了一下,“哦这个啊,那是我小时候绣的,为了纪念一个不告而别的姐姐。”
鼻子有点发酸,楚怀清那么点大的时候我俩就几乎无话不谈了,没想到他后来还能记得我。
“那位姐姐叫什么?”我问。
楚怀清盯着我眼睛看了会儿,偏过头淡淡说了句:“忘记了。”
怎么会忘呢?他一定对我很失望吧,小时候的伙伴再见面时已经把他给忘了,所以才会说不记得了吧?
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我抬起手摸摸他的脑袋,就像以前我们相处的那样。
我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楚怀清僵了一下,随后又很快放松下来。
“我过几天还要走一趟。”我开口,见楚怀清用失落的目光看我时我又添了一句,“但你放心,我会在走之前把工作都交代好。”
楚怀清握住我的手腕,我随着他的动作把手从他脑袋上挪开。
“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不知怎么,他说这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和小楚怀清一模一样,让我有一种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不会过多要求我。就像是一只雨中的小狗,明知被抛弃被遗忘了也还是会默默看着主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不争也不吵。
这个突如其来的联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连忙保证最多一年就会回来的。
“对了,你知道那房间里有颗珠子吗?”我刻意没去提究竟是那间屋子,就是为了试探楚怀清对这事到底知道多少。
楚怀清给我倒了杯水,“你说的是回溯珠吗?”
我低头抿了一口水,半敛着眼将一瞬的慌张掩盖住,我故作镇定的问:“这珠子重要吗?”
毕竟它现在在我手上。
楚怀清表现的很稀松平常,“那是我叔叔放在那的,他说珠子遇见对的人自己就会走的。”说到这他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避开他的视线,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是觉得挺不凡的。”
“你若喜欢,我可以送你一盒,前年黑白无常送过来了许多。”楚怀清说着就要起身去拿。
“哎——”我赶紧拉住他,“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一提。”
看来楚怀清是不知道这珠子不同于一般是回溯珠。
现在正值夜晚,夜明珠的光卖力的亮着。
“以后别去后山了。”冷不丁楚怀清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后不着店的话。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为何?”
“我父亲葬在后山,那有许多机关。”楚怀清说。
我点头,以示理解。
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去采风的,我是去改变历史的。
想到这我叹了口气,或许改变了过去现在也会随之改变,我与地府的一切也要重新改写。
为了任务更好的完成,我决定先从楚怀清这里了解了解楚雾是个怎样的人。
“我父亲吗?”楚怀清递了块糕点给我,“我对他也知之甚少。他在我母亲过逝后就住在后山很少出来了。但他应该是个比较严肃的人吧?我和他相处为数不多的日子他很少笑过,常常盯着某一处发呆或者和叔叔下棋。”
严肃?那看来应该会喜欢成熟稳重的女孩,我在心里敲定注意下次穿过去的时候一定让自己彻彻底底不跟这几个词沾边。
“其实我小时候挺希望我父亲能多陪陪我。”楚怀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的心脏被刺了一下,如果真是秦先说的那样,那我就是导致地府无主楚怀清缺失父爱的罪人。
出于愧疚,我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楚怀清扫了我眼。
我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找补:“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那你能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吗?我有点孤单。”
我惊讶地看他一眼,像是怕我不同意,他又说:“我可以睡地上。”
看来是真勾起对方的心底隐秘的伤心事了。他小时候都睡一张床上,何况这床横向都有一米六宽,睡三个人都不成问题。于是我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
当然睡地上是不可能让他睡地上的,真这样做了我成什么人了?
最后是一床被子横跨中间把床一分为二,我睡里面楚怀清睡外面。
本来以为会很难入睡,但或许是和小楚怀清一起在一张床上躺久了我竟然睡得很快。
陷入深度睡眠前,我总感觉到了一股被窥视的感觉,那感觉就和之前我一个人睡在花榴殿一样。
楚怀清见我睡熟后撑起半个身子,手心抵着一侧的太阳穴,就这这个姿势静静地看着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用另外一只手为我拨开贴在脸上的碎发。
他将头发一点点绕到我的耳后,食指蜷缩着很轻地刮过我的脸。
“姐姐,你什么时候才属于我啊?”他喃喃道。